墨千玄也甚是好奇,倆兄妹默契十足地看向某女。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曇蘿話雖如此,可她絕不敢坦誠自己並非凡人,擁有一雙天眼,甚至能隔牆觀物。
“還不是因為他,偏得讓我睡下面,他睡上面,本姑娘身嬌體柔經不起折騰,才跑到隔壁開了一房。剛才去了趟茅廁,咱又恰好忘記自己換了房間。所以,明白了吧?”
墨千染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剮了男子一眼,深感同情地頻頻點頭:“明白,難為你了。”
“無妨,其實我在上,他在下,就不用搞得那般麻煩。”
女子聞言,冷傲的神情頃刻覆滅,窘迫間,口齒含糊道:“哥,你要的馬車我已備好,時辰不早了,我還要回宮主那邊覆命,告辭!”
說罷,匆匆起身,逃出門外,最後還相當貼心的將門扇掩上,獨留墨千玄在風中凌亂。
以目前的情形來看,他回頭得好好向宮主解釋,自己的赤膽忠心。
“雖說送佛送到西,姑娘下次若再敢胡言亂語,信不信我立馬送你歸西?”男子把玩著手中的爪刀,隨意說道。
“當然信,小哥向來說一不二,我這就消失。”曇蘿順走金磚後趕緊開溜。
翌日一早,墨千玄又恢復低調,扮演起路人甲的車伕身份,開始趕路。
曇蘿開始反思,她其實除了臉皮厚點,說話賤點,其實很好相處,為何這些人都沒有耐性去深入挖掘她潛藏的內涵。
“姑娘若是覺得睡在車內胸悶氣短,時不時要長吁短嘆,可以出來趕車,咱兩換換。”長久沉默後,墨千玄狀似漫不經心地笑道。
這男人,和他主上一樣,心高氣傲,又臭屁到不要不要的。明明心下不屑於自己,面上卻雲淡風輕,忍功極好,從不接招。
“外面日頭正曬,你也知道,我家魅兒就喜歡本姑娘膚白貌美,倘若曬黑了,我不怕被人家嫌棄,只怕你被魅兒他惦記。”隔著簾幕,少女聲音嬌軟地說道。
天知道她說這話時,內心其實有多麼心虛。從昨晚這兩兄妹的對話來看,他似乎誤以為自己是魔魅的老相好。
事實上,魔魅那大冤家,當初對她可是恨之入骨,巴不得抽筋剝骨。現在對她好,不過是因為她答應了隨魔魅回未央宮交差,任憑處置。
正所謂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說得就是這個道理。
“聽姑娘的聲音,若是乏了,便好生休息。”墨千玄眼前閃現出宮主駭人的鬼面,聲音不由軟了幾分。
“小哥客氣了,那你悠著點啊。”看來時不時將他主子搬出來,確實能唬住這男人。
馬車在崎嶇的山道上行駛了近兩個時辰,來到翠**流的廣褒草原。墨千玄從河中取來清水,稍作休憩後繼續上路,終於在入夜前趕到青海西羌境內。
走出馬車,眼之所及,均是逶迤延綿的崑崙墟山脈。
作為萬山之祖,這條山脈其實橫跨半個西域,但傳說中見到仙境的那處很可能就在西羌附近。或許是傳送帶關閉的原因,那位將軍尋到此地,最終作罷,而關於仙境的傳說卻一直流傳下來。
為此,她打算先從這裡的遊牧民族入手,打探關於巫醫的訊息。
墨千染心思細膩,早已在此安排了一位叫阿仁男子接風,將他們領入蒙古包內。
酒後三巡後,曇蘿隨即問起關於“麻衣巫仙”的事情。
在座的族人不乏年近八旬的老人,關於那位巫醫,他們確實有所耳聞,就在去年,曾聽說有人在放羊時見過一位身穿麻衣,揹著草藥簍的年輕男子。
如此一來,他們搜尋的範圍大大減小。
翌日,曇蘿和墨千玄在阿仁的帶領下開始巡山。他們帶夠乾糧和登山用具,按照傳言,沿著巫醫曾出沒的一帶行走。
崑崙墟山頂常年被冰雪覆蓋,初次搜尋,他們只在半山腰處徘徊。
這裡的裸岩崎嶇坎坷,必須穿上特質的厚底靴才方便踏腳,時常行至一段,便遇到陡峭幽深的溝壑,數尺來寬,曇蘿和墨千玄可以輕而易舉地躍過,阿仁由於經常上山,隨身也攜帶著爪繩。偶爾遇到萬丈懸崖,只有從邊上繞過或者趴著前行,走得也是驚險萬分。
到了夜晚,便在相對平坦的山坡上紮營。
高海拔處的星空無比璀璨,墨千玄掏出“司南”,配合心裡的天文羅盤和天上的星宿排列,大致定出第二天要走的路線。
接下來幾日,三人走走停停,白天四處打探,尋找巫醫的下落;夜晚則在背風口紮營,輪流守夜。
在山上,他們經常會遇到獵人或者樵夫,對於麻衣巫仙,大家也只是略有聽聞,不曾見過。往常他們見得最多的反而是像曇蘿這般,千里求醫的漢人。
不過此行,她得知巫醫第一次被人知曉,是在五年前,他出手救治過一位被狼咬傷,奄奄一息的男人。
巫醫貌如謫仙,溫文爾雅,自稱是巫祖之後隱居於此,那人正要道謝,便看到白霧茫茫中,巫醫轉身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