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耀嘆氣點頭,難得露出一絲同情憐憫:“想不到譚侍衛以前生活的這般艱苦,難怪視金錢為父母。”
“那可不,所以爺再想賞賜,有多少賞多少,屬下搬得動。”曇蘿諂媚訕笑。
景耀這回倒是心情頗好的沒有還嘴,不為別的,因為這少年的藏寶庫就在他平日睡覺的床底。賞賜再多,還不是擱在自己屋裡。包括那一百兩白銀,一柄劍鞘,一把鎮尺,以及一條褻褲。
入夜,曇蘿和衣而眠,堪堪睡下,門外倏然響起敲門聲。
“殿下,是我,田統領。”
曇蘿看向床榻,明黃色的床幔看不清內面的光景,她亦不想用神識中的迴生瞳偷窺主子。
“讓他進來吧。”景耀掀開床幔,起身穿上外袍。回眸見那少年依舊端坐在美人榻上,笑得風情萬種,他攏攏衣襟,輕斥道,“譚侍衛不得無禮。”
“又不是沒坦誠見過,現在才知道害羞,是不是太晚了。”曇蘿嬉笑調戲,這幾天的近身相處,她也摸清了太子的脾氣。
這狐狸除了多多順毛外,激怒他,頂多是雷聲大雨點小。
“看來孤最近對你太好了,都懂得得寸進尺,順杆往上爬了?”
景耀臉色陰沉,私下裡他可以和少年沒個正行,可如今田統領還候在門外,萬一被旁人知道,自己竟然和一個侍衛“打情罵俏”,傳出去情何以堪。
“爺誤會了,其實屬下想說,你那外袍穿反了。”曇蘿抿唇笑道。
男子的臉色由青轉紅,匆忙將衣物重新穿戴一番,恢復成人模人樣。他清清嗓子,煞是沉穩地輕啟菱唇:“傳田統領進房。”
“好嘞!”曇蘿轉身去開門,見田統領目光呆滯,當下也沒多加註意。
她只是笑臉盈盈地頷首,走出,從外面將門扇關上。
田統領眼神空洞,愣愣地徑直走入屋內。他僵硬轉身,音色平緩毫無起伏,拱手道:“屬下有事稟告殿下。”
景耀坐在美人榻上,指尖撫過尚有一絲餘溫的錦被,唇角向上勾起,和顏悅色地笑道:“這麼晚找孤,田統領,可為何事?”
“稟殿下,屬下有兩位遠房親戚想來東宮謀職,都是信得過的人,殿下可否一見?”
“既然是田統領的親信,那他們可有什麼才能,想謀何職?”
“這兩人乃武將之才,身手非凡,想在景仁宮的禁衛軍中謀得一份侍衛之職。”
“既然如此,便讓翊衛車騎將軍羽竹來安排,上次玄成在回京途中遭遇未央宮突襲,翊衛那邊損失不小。”景耀略一沉吟,道,“這兩人可擅長騎射?”
“自是擅長,不僅如此,奇門遁甲、道教五術也是精通。”
“還有這種奇才,孤倒是想見見。”景耀來了興致,隨田統領一同走出門外。
“譚侍衛先行回房休息。”他見少年守在門外,難得乖巧了一回。
“這麼晚了,不需要屬下陪爺前去檢視?”
“不必了。”景耀輕輕抬手,轉而看向田統領,“他們在哪,可有怠慢這兩人?”
“殿下請跟屬下前來。”田統領走在前方帶路,和景耀消失在濃郁的夜色中。
翌日一早,曇蘿躺在美人榻上遲遲醒來,她忽而想起太子爺一夜未歸。
她起身走向床榻,床幔被銀鉤掛起,錦被鋪陳,並無狐狸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