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道黑影躍上枝頭,向著宮外急速飛掠。
景耀眸色幽深,凝向天際。
“捉拿刺客,孤不想看到任何漏網之魚!”
“屬下聽命!”
曇蘿心有餘悸地拍拍胸口,剛才這幫人對她窮追不捨,還以為是宏逸查探到她的下落,針對自己而來,當真是有驚無險。
“爺,你說剛才那些黑衣人對屬下窮追不捨,這是為何?”曇蘿湊近太子身前,抬頭看他。
“十尺。”景耀幽幽開口。
去你大爺的,曇蘿再次咒罵。剛才那幫人怎就沒有替天行道,將這死狐狸給收了去。
景耀見少年小聲嘟嚷,不情不願的模樣有趣至極。
他心情頗好的唇角微彎,愉悅調笑:“譚侍衛若是乖順聽話,孤念你護主有功,除了金絲馬甲外,再賞賜白銀百兩,如何?”
“甚好甚好,咱家主子那是賞罰分明,體恤下屬,慈悲為懷,神仙轉世。”曇蘿這麼一順毛,某男頗為受用的微微眯眼。
“爺,你看好啦,十尺之遙。”她毫不含糊,立馬獻殷勤。
景耀被少年殷勤熱烈的表情取悅到,見對方堪堪離開,一枚烏黑暗器薄刃似翼,在夜色籠罩下悄然而至。
曇蘿此時面向太子,滿腦子想著百兩白銀,對背後的偷襲渾然不覺。
景耀眸色冰冷,這枚暗器的角度刁鑽,分明是衝著自己而來。而少年邁出這步後,恰好擋在他的身前,雖說近身侍衛為了保護主子而受傷理所應當,可是……
可是為何見他深陷危難,景耀向來淡泊的心倏然一緊,呼吸凝滯。
想到那張笑意盎然的臉龐痛苦掙扎,倒在血泊中,蒼白冰冷,虛弱的彷彿一縷青煙般隨風散去。
眼前恍若浮現夢境中出現過千萬次的畫面,白霧繚繞中,紅衣女子衣袍獵獵,縱身躍下,生無可戀。
心,痛得抽離,淚,不期然落下。
當他回過神來,手腕一陣刺痛。懷中擁著的是那位神情錯愕的少年,抬眸怔怔看他。
景耀拔掉手上深入血肉的利刃,依舊揚起那抹溫和笑容,半掩的眸中,是陽春三月般的暖意微濃。
只是這一次,笑容隨著殷紅流淌,更顯從容。
比起他的容貌,讓人深刻銘記的,是唇角微彎的弧度,是迷惑人心的淡笑。
“太子爺,你……”
“人家都是屬下替主子擋刀,哪有反過來的,你說,孤該怎樣罰你?”景耀垂下手臂,寬廣雲袖掩住刺目鮮紅。
“哪個兔崽子敢偷襲,屬下這就去削他!”曇蘿深受感動,此前她怎麼這麼不知好歹,處處都看太子爺不順眼,如今看來,自家主子果真是名不虛傳,名垂千古,名揚天下。
“去吧——”景耀拂袖。
待曇蘿走遠,他拾起地上那枚暗器。烏黑的手柄上,赫赫刻著“天策”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