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的柴禾快用完了,南峰你去看看他們送來了沒有。”
“好,小的這就去瞅瞅。”南峰站起身來,又回眸看向曇蘿,“譚兄弟,念姑娘那邊記得按時送水過去。”
曇蘿頷首,通常他們這些做下人的,只需按時將浴桶送去,若是見到主子還得注意迴避。
這次她先將花瓣撒入水中,然後才抬起出門。
再次路過司樂閣的大殿,裡面燈火通明,演奏的樂曲正是《蘭陵王入陣曲》,曇蘿躲在樹下望向裡面。
太子爺今日回宮,想必應在這溫柔鄉里樂不思蜀。素聞玉蘭公子真絕色,任是無情也動人。如今逮著機會,若是不趁機偷看下就太對不住自己了。
於是,某女伸長了脖子向裡看去,從她站著的角度,視線穿過無數旋轉舞動的活人障礙物,終於看到太子的身影。
她心情激動澎湃,大殿上方坐著一位身著明黃色太子服的男子,渾身彰顯著財貌權的標準定義。曇蘿雙手撐著沉重浴桶,如蹲馬步般站定,她倒想看看能讓天下無數少女視為夢中情人的男子到底長成啥德行。
既然他和宏逸是親兄弟,從外貌上看應該是十分相似。至於內在麼,估計也像宏逸那般沉著冷靜,威武霸氣。
能出生在帝王世家的,又有幾隻省油的燈。
只是可惜啊,曇蘿在視窗觀望了半天,也只看到男子莊重端坐的身影,從她這個角度望過去,完全看不到臉面啊!
她仍不死心地守了半天,是個正常人都會扭扭脖子,她就不信這太子爺能坐著紋絲不動。
然而事實總是殘酷的,曇蘿手麻腳痠的守到月上柳梢,某男依舊靜坐在那裡像尊金佛。眼看著舞曲已然接近尾聲,此時再不離開就真的會被人發現了。
“嘶——”曇蘿小步挪動,腿腳痠麻,頭頂捧著的水“嘩啦”一聲灑了出來。
“誰在外面?”東宮護軍統領田為龍守在門口,聽到不遠處傳來水聲。
曇蘿抱穩浴桶撒腿就跑,一路狂奔到念奴姑娘的洗浴房門前。她做賊心虛地查探周圍,確定沒人發現後才走入進去。
屋內有一名婢女已在準備換洗的衣物,抬頭便見宮人已將溫水送來。
“今日怎麼送得這麼遲,還好念姑娘她正在為殿下獻舞,尚未回房。”那婢女瞅著曇蘿說道。
“你就是閏月?”曇蘿打量她。
“你知道我的名字,我怎麼沒見過你?”閏月繞著她轉了兩圈,頻頻點頭,“熱水房還來了這麼好看的雜役,小兄弟如何稱呼?”
“喚我譚兄便可,水我先擱這兒了!”
曇蘿放好浴桶後,徑直走出門外,恰在此時,迎面撞見香汗淋漓的念奴。
“咱家見過念姑娘。”曇蘿微微拱手行禮。
“原來是月公公。”念奴詫異看她,“今兒怎麼又是公公前來服侍?”
“念姑娘誤會了,咱家只是過來看看下人們有無怠慢了姑娘,閏月已在房內等候。”曇蘿掐著蘭花指胡扯。
“有勞公公上心。”念奴長睫輕眨,微微頷首,豔麗的舞裙緊貼肌膚,前胸露出凝脂般的皓白。
這人界女子的裝扮比天上的仙子們可要開放許多,念奴一副濃妝豔抹的舞女裝扮,上著粉色窄袖短衫,下著緋紅曳地長裙,慢束羅裙半露胸,當真是明豔動人,美麗不可方物。
這樣的女人,骨子裡透出的媚態,有哪位男人看了不心動。
太子爺再絕色動人,那也是個正常有需求的男人,不知他高高在上,看著殿中的眾女人搔首弄姿,內心又是何等愜意。
曇蘿走在回去的路上,剛才扛著浴桶蹲了許久,那股子痠麻勁到現在還沒緩過來。
回到下人們住的偏殿,南峰還未回來,臨淵跟在他主子身邊,不到深夜也不會回房。
臨近亥時,她得去景仁宮準備太子爺的洗澡水了。
曇蘿取來通往景仁宮的令牌,在靜謐夜色中獨自穿行。順利進入宮殿後,四周安靜的詭異,憑藉她敏銳的感官,不遠處的樺樹上蹲坐著幾位大內高手,與黑夜渾然一體,難以察覺。
她形色匆匆,不敢逗留,聽聞在景仁宮明裡暗裡藏著的禁衛軍就有上千人,哪怕她有天大的夠膽也不敢在此放肆。
前方漸漸有了光亮,她尋到後花園的殿堂,推門而入,滿室氤氳著白色水霧,猶如仙境,原來太子爺的洗澡堂竟然是座天然溫泉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