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城,天策府。
軍師房喬行‘色’匆匆,風塵僕僕,向著秦王殿下的書房行去。就在不久前,他收到京都長安送來的情報,僅僅四個字:熒‘惑’守心!
秦王宏逸坐著書案前,面前攤開一本書冊卻久久未曾翻頁。
他眼神落在那頁小篆上,思緒漸漸飄遠。腦海中回‘蕩’著那名‘女’子滿眼失落孤寂的畫面,那種眼神,像極了音音。
借屍還魂嗎?
他思索著過去發生的種種,五年前,他在荒廟遇到了前來避雨的音音,這是為讓他欽佩的姑娘,其品‘性’、其智謀,完全能助他將來成就大業。
更何況,她乃長孫大將軍之後,其哥哥是東征大軍中的年輕副將,其舅父則是當朝宰相,這些都是他迫切想要拉攏的人。
而長孫府有兩位嫡出小姐,一位是長孫懷柔,一位是長孫若水。既然想要提親,他自然會選擇自己更為青睞的那位。
宏逸決定,待他功成名就,便要迎她為妃。這五年來,每當他想起音音再次見到自己,得知他‘欲’迎娶她過‘門’,不知道又會‘露’出怎樣有趣的表情。
就在不久前,當他得知長孫若水,也就是音音失足落水後,他心急如焚。苦心經營了這麼多年,他絕不容許出現任何閃失!
那天傍晚,就在他絕望到快要放棄的時候,倏然聽到音音醒來的訊息。
‘床’榻上,她蒼白的小臉依舊是一雙水眸瑩瑩閃爍,但他從對方眼神中,似乎看到絕然不同於以往的神情。
孤寂、無助,看透紅塵濁世,世間過往。
雖是一雙月牙般的眼眸,眼帶笑意,卻脆弱的如一縷青煙般彷彿能隨風散去。讓人禁不住想納入懷中,溫柔寵溺。
就是那一刻,他的心恍若漏掉半拍。他略顯僵硬地扯動‘唇’角,第一次在她面前展‘露’笑顏,想聽她叫一聲“逸哥哥”。他忘了初衷,忘了計謀,眼底只剩下面前這位臉‘色’蒼白到透明,毫無懼‘色’看著自己的少‘女’。
五年的時間能夠改變很多,甚至包括他對她的感覺。他有些分不清自己的心究竟是在何時淪陷,是五年前的那次相遇,是這幾年來想起她的某個瞬間,還是再次相遇的這一刻,那聲清脆柔弱的“逸哥哥”。
但是,五年後的再次相遇,他能清楚地感受到心中緊繃的那根琴絃倏然斷裂,猶如洪水決堤般,悸動的感覺比以往任何時候來得猛烈。
以往他還能冷靜而又理智的面對這份姻緣,分析利弊得失。現在他卻如愣頭小子般不知所措,急切地想要確認她對自己的心意。
是因為失而復得,所以才更懂珍惜?
他苦思冥想,理不順,想不通。
“徐太醫,人在失憶後會像是變成另外一個人嗎?”
“回稟殿下,長孫小姐失憶後‘性’情發生變化實屬正常現象。”
而接下來的相處,音音帶給他的感覺完全不復從前,在她身上,完全沒有尋常‘女’子那般端莊溫婉,循規蹈矩。他每日坐在天策府,時時擔心她會出去闖禍,原來在不知不覺中,他已經將她看得如此重要。
重要到他甚至忘記了自己的步步為營。
這種感覺,讓他感到不安。他危難當前,大業在即,又怎能兒‘女’情長!
直到再次失去她,他終究是悔了,這種心臟像是被‘抽’空的感覺,讓人痛苦到窒息絕望。
宏逸憶起馬車裡,那名陌生少‘女’對他所說的話,這世上又怎會有借屍還魂這種事,可為何她的神情,她的舉止,像極了失憶後的音音。
如論如何,他必須要找到那少‘女’問個清楚。
“荀衛!”
“屬下在!”‘門’外一名男子隨即走入屋內。
“上次那名少‘女’,你派人打探出她的下落,將人給本王帶回來。”
“是!”
荀衛正待走出,‘門’外忽然走入一名面容儒雅的男子。
“下官拜見秦王殿下。”
“房喬?”宏逸詫異看他,見軍師神‘色’凝重,沉聲問道,“你前來所為何事?”
“殿下知道何為熒‘惑’守心?”軍師房喬從懷中掏出白絹,這是今早他收到的飛鴿傳書。
宏逸接過白絹,上面赫然寫著熒‘惑’守心四個字。
“這熒‘惑’星宿熒熒似火,行蹤捉‘摸’不定,實乃妖星,而熒‘惑’守心的星相是不祥之兆,象徵帝王駕崩,改朝換代。京都那邊最近可有大事發生?”
“臣聽聞聖上最近龍體欠安,早朝時面‘色’灰白。臣建議秦王殿下是時候考慮回京的事了,否則,太子即位是遲早的事。”房喬垂眸,謹慎說道。
“父皇此前兩次三番的讓本王回京,可是本王不甘心就這樣回去。這幾年來,隨本王出生入死的兄弟在洛陽城駐紮下來,如若回去,他們必定會讓本王‘交’出兵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