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到客棧外,曇蘿尋思著身上的衣物太過殘破,便去店裡買了件類似音音平日穿戴的襦裙,稍作休整後重新上路。
來到長孫府時已是午時時分,曇蘿像以往那般徑直走向朱門,卻在門口被兩名護衛攔住。
“站住,你是幹嘛的?”護衛瞅了眼容貌妍麗的少女,竟然比她家二小姐還要美上許多。
“我”曇蘿欲言又止,最後咬牙說道,“我是你們家三小姐。”
“胡說八道,我們長孫府三小姐早在前日就香消玉損了,你這是想跑來搗亂嗎?”護衛輕斥訓道。
“你是說她死了?”曇蘿詫異,她頂多只是算失蹤啊,再看看這門上高掛著的白色燈籠,護衛手臂上包纏的黑紗,他們怎麼會認為音音死了?
“音音她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你們憑什麼說她是死了!”曇蘿出聲質疑。
那門口的護衛見這少女似乎是認識自家小姐的,居然還知道三小姐的閨名。
“此事也說來話長,不過,就在三小姐失蹤的那晚,二小姐從她房中尋到一封遺書,恰好三小姐她從前還跳湖尋死過一次,想必也是有說不出的口苦衷才會接二連三的自盡。”那護衛神色凝重,對三小姐的死扼腕嘆息。
“就在她失蹤的當天清晨,有人親眼目睹三小姐出門尋了輛馬車,去到偏遠的龍門山。龍門山是什麼地方,荒郊野嶺的,曾聽聞有殉情的姑娘在那裡跳崖。”
“所以你們便認為她也是跑去跳崖了?”曇蘿聽了半天,終於理清了頭緒。
“這也不僅僅是大家的猜測。”護衛面露哀傷之色,接著說道,“大少爺和秦王殿下派出五百名精兵,將龍門山甚至整個洛陽城都搜尋過了,半點訊息也沒查探到,最後,只在山崖下搜尋到一具被野獸分食的枯骨。老夫人知道後,整整昏迷了兩日。”
“可憐我們家三小姐,明明就要嫁給秦王做王妃了,怎麼就這麼想不開”
曇蘿聽完護衛的描述,顯然這是場誤會,不過引起誤會的關鍵便是那封遺書。
“二小姐尋到的遺書在哪,能給我看看嗎?”
仔細聯想下事情的前因後果,從她借屍還魂前,音音被人推入水中,再到後來她被騙到龍門山與宏逸赴約,隨即遇到黑衣蒙面人的追殺。
這是一場有準備的預謀,先將她逼下懸崖,再拿出事先準備好的遺書,造成她自尋短見的假象。
到底是什麼人,和她有這麼大的血海深仇?
“你問這遺書作甚?”護衛聽罷,警惕看她,這少女有些前言不搭後語,前一刻還妄想冒充他們府上的三小姐。
“其實我是音音的閨中好友,得知此事我也非常難過,所以想看下她最後的遺書。”
“那種珍貴的物件自然是放在二小姐手中保管。”護衛如是說道。
曇蘿聞言,瞅瞅天色,看來她有必要晚上再來一趟。
當夜已深,曇蘿換了套夜行衣後,再次來到長孫府門口。看著燈籠上赫赫顯目的“奠”字,她無奈苦笑,如今這種有家不能回的滋味果真是難受。
她將事先準備好的匕首插入懷中,輕盈躍起,翻上牆頭,見府中只有大堂還有光亮,隱隱約約可見幾道人影晃動。
透過大堂敞開的門扇,她看到房樑上高高掛著黑白綢子,一口黑漆棺木置於正中。這棺材中放著的該不會是他們在山崖下尋到的屍骨吧,曇蘿惡寒。
而右方盡頭的庭院中,便是二小姐長孫懷柔的閨房。曇蘿輕車熟路地潛到閨房門口,蹲在外面查探了許久,在確定裡面沒有人後,她小心翼翼地將門推開,進屋掩上。
通常女子都喜歡將珍貴物件放在梳妝檯上,至少她就是這種人。曇蘿在二小姐的首飾櫃中搜尋一番,最後在翠色玉鐲下發現了那封遺書。
她順手從長孫懷柔那堆首飾中摸出一顆夜光石,開啟迴生瞳後,微弱的光線便足以讓她看清紙上的文字。
曇蘿細細檢視,這筆跡確實是音音的不假,但僅是曾經的那位正主音音。
自從她這冒牌貨借屍還魂後,毛筆都沒拿過,哪來的遺書。這封遺書上話語不多,可謂是言簡意賅,語氣像極了曾經的音音。
字裡行間簡單闡述了她早已芳心暗許,明珠暗投,卻要以非完璧之身嫁給秦王殿下,此生既無緣分,但願下輩子與心上人再續前緣。
這封遺書不僅表明了音音並非本意,被迫嫁給秦王,她還不顧禮義廉恥,與男人私通懷有身孕,名聲可謂是毀到極點。
能用這種以假亂真的遺書迷惑大家,兇手絕對是她身邊之人!
曇蘿的初步猜測便是府裡的丫鬟,可是對方為何要這麼做?
謀殺自家小姐可是大罪,音音死了,唯一的結果便是此場婚事就此作罷,莫非,她還想嫁給逸哥哥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