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或許他們不承認,但事實上謝家就是會引得他們將其滅門。
“謝家有著百年底蘊,無論文壇、政壇、軍事上都是人才輩出。雖然現在看上去已沒有了能人,可誰又知道十年二十年之後,會出現個什麼人,再次讓謝家煥發生機了。”劉裕所說的,真是那些人說陳述的,句句在理。
天錦豁然回首,目光灼灼的看向劉裕,質問,“那有如何?謝家滿門忠烈,就算十年二十年之後東山再起,那也是百姓們的福音。”
“那只是你一廂情願。”誰也不知道未來是怎麼樣的,誰也不知道謝家在二十年之後是回來報效國家,還是斬殺仇敵。
他們都不願給這個機會。
“如果你願意相信,放過他們又有何不可?”天錦沉下聲音,直視著劉裕目光閃爍,“謝家確實是赫赫有名的門閥貴族,你打壓貴族,謝氏便是首當其衝。謝家該死的人也都死了,最後能說得上話的也一早被綁了去。你隨便放點風聲謝府便亂作一團,你們知道他們最近在做什麼嗎?”
天錦越說越震怒,說到最後幾乎嘶吼起來,“他們在嫁家中的女孩子。赫赫有名的謝家嫁女,連個奏樂都沒有,什麼禮節都沒有,趁著大清早街上無人,隨便一抬轎子就將人抬了走。”
天錦說著說著便紅了眼眶。
不知道為什麼,聽得那些女孩們的下場,天錦心如刀絞。
這不是她的初衷,這不是她想要看到的。
劉裕甚是無辜,忍不住哼笑,“這是他們自己亂了分寸,我又沒有將他們怎麼樣。就算有那麼多人建議我屠了謝氏滿門,我依舊沒有動手。”
“可是你拒絕了謝尋的拜訪。”天錦狠狠的看著劉裕,“這跟把刀架到對方的脖子上有什麼區別?”
劉裕壓制著內心的怒火,冷哼道,“鏟奸除惡、嚴整朝綱……千百人流放的流放、為奴的為奴都不見你說什麼,一到了謝家,我什麼還沒做,你倒反教訓起我了。說到底,你還在顧念著謝琰。天錦,你到底什麼意思?”
天錦霍然拍案而起,大聲質問,“你這幾個月剷除了多少人,何曾問過我的意思,偏偏拿謝家來問我,你又什麼意思?”
看著震怒的天錦,劉裕意識到自己問了個很愚蠢的問題。早知道是這樣的答案,倒不如不知道的好。
劉裕彎下眉宇,眼底溢滿悲傷,他看著天錦問,“錦兒,你就真的那麼在乎他,忘不了他嗎?”
“我也想忘了他,所以你別再提他了好嗎?”天錦紅唇顫動,眼底淚光閃爍,她搖了搖牙,又沉聲道——
“我很心痛!”
劉裕的心頭好像被一塊從天而降的巨石,生生砸中了一般,痛得窒息。佔有慾極強的他,愛誰不好,偏偏要愛上極度好強的戰國公主。
他打退了敵人的數萬兵馬,最終還是在她的一句話裡敗下陣來。
謝琰,謝琰……
那或許是他們之間永遠無法消除的溝壑了。
謝府的燈火是越來越小,即便是在嫁人的時刻,也沒點幾盞燈。
主人們都沒了,奴隸也都散了,孩子們能走的走,能嫁的嫁,好不悽慘。
謝府外面沒有任何喜慶的樣子,只要院子裡掛了點紅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