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文錦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淡淡道,“不勞了,還是送熙寶妹妹吧。”說完在小欣的攙扶下,頭也不會的離開了。
拓跋珪面色複雜的看著慕容衝與文錦的互動,眼底是睥睨也是憤怒。
他好歹也是熙寶的未婚夫,怎麼看關心文錦公主比關心熙寶還多些了,可是文錦又不賣他面子。
紫琦乾笑兩聲,說道,“這次多虧慕容衝了,本來我也只打算喊他去的,還好他機智,將皇后給搬了去。”
慕容衝瞥了瞥一旁的拓跋珪,故意提高聲音,“光靠匹夫之勇是沒有用的,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就算再來一次,我也會第一時間衝過去。不是每一次都能恰到好處的趕到的。”拓跋珪看著熙寶說出這番發自內心的話,神情肅穆嚴厲。
慕容衝的觀念顯然也他有天壤之別,投向他的眼光充斥著嘲諷之意,“熙寶,我送你回去吧。”
“對,你身上有傷,我們一起送你回去吧。”不知道紫琦是不是將慕容衝的話給聽錯了,明明是一人相送的事情,說出一起相送。若不是他的眼眸夠純淨,笑容得夠真誠,慕容衝還真以為他是故意找茬。
熙寶心有所慮,但思緒片刻後還是默默點頭,“好。”
她在心中勸自己快些習慣沒有天錦的日子,快些習慣燕國皇子慕容衝未婚妻的身份。
三人走在蜿蜒的走廊裡沉默不語,這條路似乎變得格外的長,長得像一場噩夢,怎麼也醒不了。
八公山下,繁星之夜。
秋初季的北方已經帶著些許的涼意,從高處望去,八公山下駐紮了黑壓壓一片的軍營,有淡淡的血腥味盤旋在軍營上空,隱隱透著肅殺之氣。
軍營的篝火在夜風裡跳動,不時有巡營的部隊經過。南朝謝石的部隊一向軍紀嚴厲,此刻大部分軍營已是熄了燭火,唯有少數幾個還亮著微弱的光。
其中一個帳篷裡,年輕的軍官還未休息,坐在案几上若有所思。面前鋪著行軍地圖,旁邊就是溼潤的硯臺,但他思的不是軍謀大計,手中拿的也不是毛筆——而是一隻玉笛。
他在想一個人,想她的英姿颯爽,想她的傲骨烈氣……不,他不能想的,他們根本就不會有結果,他們或許連朋友都做不成。
她是北國.軍旅家眷,而他是南朝門閥貴族,若僅僅是國家的差異也許還沒什麼。憑她豪爽的性格,必不會介意這些。可他偏偏也是軍旅之人,而且是高層將領,一揮手就能讓北國的人死傷無數。
他不是商人之子云殊,他是南朝鼎鼎大名謝氏家族,攻打北國主指揮謝安的兒子,身負大將之名。他是謝琰,在軍旅中與北國太子對峙,以一勝十而一戰內外成名的大將——謝琰。
他們,就算再見也該是戰場上吧……
謝琰放下笛子,心緒不寧,再看地圖已是什麼資訊也讀不進了。
“報——”
簾外忽然傳來聲音,謝琰收起笛子,剛才的悠容瞬間收斂,恢復了大將該有的正色,“進來。”
士兵進了帳篷,跪地告之,“大帥讓您去一趟。”
“知道了,你先回稟。”謝琰回覆了士兵,士兵恭敬退下。
這麼晚了還會有什麼事?
謝琰合上地圖,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身形挺拔的向外走去。
“大帥,這麼晚了傳喚,可有……”謝琰走進帳篷一邊行禮一邊上前,然而話未說完,就被旁邊站著的兩個人給吸引了,確切的說是詫異更多一些。
儘管之前就感覺到他們身份有異,但在南朝大帥的帳篷裡看到他們,還是戒備多餘信任。畢竟他們耍著花招,裝瘋賣傻的跟了自己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