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媽媽的目光急迫不已,如果元熙不能把這個孩子平安生下來,那另外一個已經送到民間的孩子,就沒有了存活的名分。若是母子具亡,民間的孩子將一輩子都無法認祖歸宗。
“娘娘,為了小皇子,您再撐著點啊!”
不知鍾媽媽這樣喊了多久,元熙隱約聽見門板響了一下,俞姨娘懷中抱著一個盒子,回到寢殿。
“還沒生下來嗎?”俞姨娘向鍾媽媽問道。
鍾媽媽搖搖頭:“眼看著精疲力竭了,俞姨娘,這可怎麼辦吶?”
俞姨娘忙將盒子開啟,裡面是小青瓷鍾子裝的參片。鍾媽媽捏了一片送到元熙口中,道:“娘娘,是俞姨娘回來了。”
俞姨娘同鍾媽媽換了個班,上前扶住元熙的身子, 道:“娘娘,太后已經在外面了。整個楚宮千百雙眼睛都在盯著您呢,您這會兒可千萬不能鬆勁兒,小皇子還很弱小,他這會兒除了依靠您,誰也救不了他,您要是倒下去,他可就活不成了。”
不知是參片起了作用,還是被俞姨娘的話給刺激到了,元熙不知從什麼地方憋了一股力氣,歇斯底里的喊了一聲,重重跌在俞姨娘身上。
“快了快了!就像這樣,娘娘再來一次。”幾個穩婆叫道。
俞姨娘伏在元熙耳畔輕聲道:“皇上給小皇子取了名字,叫蕭昱,娘娘,為了蕭昱,您再試一次。”
蕭昱,昱字,日立也,天子為日,天子所立之人,為國之重器,儲君是也。容湛是希望她給大楚生下一位國之儲君。
“皇上……”
她拼盡全力的向下一掙,那股力量好像要把自己劈成兩半,一聲痛呼過後。她重重摔在俞姨娘身上,像一尾將死的魚。
“生了,皇子生出來了!”穩婆們歡呼起來。殿中的宮女紛紛下拜:“奴婢等恭喜皇后娘娘喜得麟兒。”
生下第二個孩子,元熙已然是精疲力竭,昏昏沉沉得也聽不見宮女們說些什麼。她只記得容湛向她奔過來,他好像歡喜的對自己說過什麼話,但元熙只覺得耳畔一陣浪潮聲響,黑暗像流水般向她湧來,歸於一片沉寂。
太后見生下的是個男嬰,一顆心算是落了地,皇帝總算是後繼有人了。
“皇上,給皇子取個名兒吧。”太后抱著孫子,臉上樂得開了花兒。隔輩人見面,分外親切。只可惜先帝沒能看見這個孩子的出生。
“回太后娘娘,皇上先前就已經給皇子賜了名,叫蕭昱。”俞姨娘笑道。
太后上下打量了俞姨娘一番,笑道:“你就是衛家的主母俞氏。”
俞姨娘微微低下頭,道:“回太后,臣婦正是俞氏。”
太后凝了她一會兒,道:“衛府替哀家尋藥有功,加上你照顧皇后也是一功。依哀家看,該賞。”
容湛本是在照顧元熙,聽見太后說要封賞,便回過頭道:“母后想賞些什麼?”
太后凝神半晌,道:“衛東書已經有官職在身,哀家看,倒是可以封他個爵位。衛府忠君愛國,就封他一個忠國侯,其夫人俞氏,就加封一等侯爵夫人,賞金花御酒。皇上看如何?”
容湛含笑道:“母后既然說了,朕自當允准。”
太后低頭望見桌上一盒參片,捏了一些在手中,聞了聞。便覺得這味道跟以往所用的參片有些不同,味道格外濃重一些。
“這看起來不像是普通的野山參吶?”太后笑道。
俞姨娘福福身子,道:“太后娘娘明鑑,這的確不是普通的野山參。是臣婦的夫君從北國採買而來,七兩為參,八兩為寶。這枝老山參,更為難得,將近一斤之重。夫君說皇后娘娘體力弱,怕生產之時,會氣力不支,所以叫臣婦把這枝寶參帶入宮中,為娘娘吊著氣力。”
太后點點頭:“難得,真是難得。”
俞姨娘含笑道:“太后娘娘若是看得入眼,臣婦回去便叫夫君再去北國為太后娘娘採買。”
太后朗聲笑了一陣,將參片擱在盒子裡,轉身望著容湛:“皇帝,俞氏的話倒是提醒了哀家。哀家要再賞賜衛府一件東西。”
“母后要賞什麼?”容湛問道。
太后望向俞姨娘道:“衛府世代經商,遍尋奇珍卻不私藏,忠君體國,實乃商家之典範。就請皇上賜一塊金匾如何?”
“上書何字?”容湛又問。
太后微微揚起下顎,道:“皇家第一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