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姨娘無奈的望著老太太:“那可怎麼辦吶?媳婦聽皇后的意思,總覺得這裡面有什麼事兒。或許,咱們真該聽皇后的話,萬一……”
“不,”老太太重重搖晃著腦袋,引得鬢邊一串珍珠步搖噼啪作響:“元月那裡你也問過許多遍了,能有什麼事兒?這孩子每日除了在店裡,就是跟著她爹去見世面,一直是安分守己的。就算真的有事,眼下也顧不得了,皇上聖旨在此,就算她不答應她怎地?她還真的不嫁嗎?”
俞姨娘望著老太太,全然沒了主意:“那,就真的不問了?”
“不問。”老太太篤定道:“問什麼?這叫什麼問題?這要是傳出去,衛家和王府的臉都給丟盡了。”
“那好吧……”俞姨娘點點頭。
衛府裡忙了一整日,知道夜幕降臨,方才寧靜下來。元月房中還亮著燈,窗邊有個人影,看得出元月還沒有睡,俞姨娘扣扣她的房門:“月兒,睡了嗎?我有話跟你說。”
元月開啟房門,將俞姨娘請進來,笑道:“這麼晚,姨娘還沒有歇息嗎?”
俞姨娘搖搖頭:“今天府裡事多,一忙完,就已經很晚了。同你說幾句話,一會兒還要去你大哥那裡看看,這個書呆子,最近也不知發了什麼瘋兒。”
元月應了一聲,端起茶壺給俞姨娘倒了一杯茶,俞姨娘接了,但沒有喝。大晚上喝茶水,這一宿就不必睡了。
“姨娘來找月兒,有什麼事兒嗎?”元月問道。
俞姨娘看了祥兒一眼,道:“祥兒,你先出去,我有些話要單獨跟元月說。”
祥兒一走,俞姨娘才笑道:“你叫我問寶親王的事兒,姨娘已經叫人問過了。寶親王雖說不大明白,但也還是表了態,他只要你嫁過去,只要每日都能看見你便好。你若是怕那事兒,他就等,一直等到你願意為止,他是個正人君子,絕不會強人所難。這下你可放心了?”
元月不大相信的望著俞姨娘:“真的?”
“那還有假?”俞姨娘壓低聲音道:“只是這事兒,你不要再同別人說起了,多難為情啊?”
這怎麼可能呢?蕭容潤是個正常男人,天底下有哪個男人願意娶一個不讓碰的女人做妻子?更何況,他還是個王爺,難道就不急著綿延子嗣?
“聽說姨娘晨起進宮去了?”元月突然話鋒一轉。
俞姨娘愣了一下,有些心虛,勉強擠出笑來:“是啊。”
“那皇后怎麼說?”
俞姨娘遲疑片刻,道:“皇后能怎麼說啊?為了你的事兒,她也同皇上吵了一架,但木已成舟,天子詔命豈能收回?她也勸我開導開導你。”
“吵了一架?”元月凝重的望向俞姨娘:“三妹懷著身孕,怎麼也不小心些?萬一她動了胎氣……她是小產過的人,身子虛透,怎麼還這般不當心呢?”
俞姨娘長長出了一口氣,真是姐妹同心吶,一個想著一個。
“還不是為了你?”俞姨娘嘆道:“皇后昨天一夜都沒睡好,晨起看著都沒什麼精神。元月,如今寶親王都已經答應了你,你就也替衛家想想,替皇后想想,息事寧人吧?”
有言在先,只要寶親王答應終身不與她有床笫之事,她自然要答應這門婚事。元月點點頭:“姨娘放心吧,元月不會再生事了。從今天起,就在房中,安安心心的籌備婚事,讓父親放心,讓祖母放心,也讓皇后放心。”
俞姨娘見她終於鬆口退讓,心裡一塊巨石算是落了地,含笑道:“這事兒可算是有個著落了,月兒,你嫁過去以後,遇事千萬不能任性,要為夫君考慮考慮。他是親王,有些架子和脾氣都是常事,你可千萬不要同他爭執,安分守己的做個王妃啊。”
元月凝著眉,俞姨娘那般溫柔的眼神透著一股濃烈的母性。她好像看見母親鄭氏在衝她笑,笑著笑著,卻又哭了。元月摸摸臉頰,摸到自己潮溼的冷淚。
“好孩子,別哭了,你只是嫁過去,又不出京城。寶親王又不拘著你,你若是想家了,就回來看看。你的房間,姨娘永遠都給你留著,你要是回來,就還住在你的房間裡。”俞姨娘用帕子失去元月臉頰的淚:“好孩子,悄悄去給你娘上一炷香吧,你就要嫁人了,還是要讓她知道。天底下,沒有不疼愛女兒的娘,她從前雖然偏愛元潔,但我想,在最後一刻,她應該是想你的,她會後悔,後悔沒能好好陪伴你。”
元月心裡一痛,撲倒俞姨娘懷裡抽噎起來。
“月兒,你要記著,你是衛家的小姐,是皇后的姐姐,若是王府裡有人敢欺負你,你不要畏懼,有皇后給你做主呢。”俞姨娘輕柔的拍了拍元月的背:“我已經叫丫頭在後廊等著你了,香燭紙錢也給你預備好了,趁著你爹今晚不在家,偷偷給你娘燒個信兒。讓她在九泉之下,也好安心。”
元月應了一聲:“姨娘,那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