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姨娘沉默了片刻,篤定的點點頭:“是這個道理。”
“姨娘勸月兒答應婚事,一是為了保護月兒,二是為了保護整個衛家,是不是。”
俞姨娘猶豫了一陣,又點了點頭。
元月抹了抹眼淚:“其實月兒都明白,月兒是衛家的一份子,自然應該替衛家出這一份力。既然如此,月兒也情願出力。但在此之前,您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俞姨娘點點頭:“你說,只要姨娘能辦得到。”
元月抽抽鼻子:“姨娘派人幫我問問寶親王,既然寶親王說愛我,那肯不肯依我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俞姨娘柔聲問道。
“月兒終生不想與寶親王有床笫之歡。”元月斬釘截鐵的說道。
“什麼?!”俞姨娘愣住了,沒有床笫之歡的婚事,跟守活寡有什麼區別?京城裡的貴婦人,為了得皇帝寵愛,費盡心思,想方設法,恨不能把自己弄得手眼通天。她倒好,一句話就把這事兒給絕了。
“就是這一個條件,如果寶親王答應,月兒就答應這門婚事,若是寶親王不答應,月兒就是死,也不會出衛家的門。”
俞姨娘莫名的望著元月,點點頭。
……
“這叫什麼話?什麼叫終身不想有床笫之歡?”老太太凝著眉,詫異的望著俞氏。
俞氏扁扁嘴,攤開一雙手:“元月就是這樣說的,還說如果寶親王答應了她,她才肯上花轎,若是不答應,就要死要活的。”
老太太搖搖頭:“這話可不能去問王爺,這成何體統啊?一個未出閣的小姐,竟然說出床笫之歡這種事,傳出去豈不讓人笑話我衛家家教不嚴嗎?”
俞氏也是無奈:“可是,老太太,如果寶親王不能給元月一個準確的答覆,元月也是不會上花轎的。”
“總之這話不能去問寶親王。”老太太重重出了口氣:“元月若是問,你就說寶親王答應了。先上了花轎再說。”
“啊?”俞氏眉心蹙成一個八字:“老太太,這不是騙人嗎?”
“嫁了人,又不許丈夫碰她,這叫什麼婚配?”老太太把腦袋搖的像個撥浪鼓:“她是個姑娘,又不是個刺蝟,幹嘛不許人碰?”
“許是,許是元月膽子小,臉皮兒薄,所以才提出這樣的要求。”俞姨娘上前替老太太揉捏著痠痛得肩膀,一邊輕聲道:“老太太,無論如何,元月已經退讓了一步,這事兒就算是有門兒了。”
“我看就這麼辦了。”老太太扭過頭望著她:“先把她嫁過去再說。寶親王血氣方剛的,她又是個黃花閨女,乾柴烈火碰到一起,我就不信她們能忍得住。”
老太太沉浸在自己編織了幻夢中,不由得老臉一紅,掩口失笑:“我見過那麼多不想嫁人的閨女,有的想孝順雙親,有的是嫌棄丈夫,還有的是怕婆婆凶煞。像元月這樣的,我倒是頭一次見,怕床笫之事怕得什麼似的。”
俞姨娘聽得也有點臉紅:“老太太,那這事兒,就這麼定了。一會兒媳婦就同元月說去,只要她嫁過去,這就算是初春化冰的第一場暖了。至於接下來,她跟寶親王能不能相親相愛,就看他們的造化了。”
“傻丫頭,真是個傻丫頭。”老太太笑了起來,指了指自己右邊肩膀:“這裡使點兒勁兒。”
老太太才剛了下一樁心事,便聽見花廳外有下人在吵鬧,老太太抬眼看了俞姨娘一眼:“你出去看看,是怎麼回事。”
俞姨娘應聲出了花廳,往外面看了一眼,老老少少的下人紛紛往門外跑,一個個喜氣洋洋的模樣。俞姨娘忙叫住一個:“這都是幹什麼去?”
那小丫頭急著去看熱鬧,伸手去拉俞姨娘:“聽門子說,去西域的商隊回來了,正在前門卸貨呢。他們弄到的龜甲,聽說有衣櫃那麼大呢,姨娘,您也去前門看看吧。”小丫頭說著,笑盈盈的跑了出去。
西域的藥材來了?俞姨娘勾起唇角,衝花廳裡喊道:“老太太,聽丫頭說,是去西域的商隊回來了。”
老太太站起身,顫顫巍巍的走過來,臉上笑顏初綻,扶住俞姨娘的手笑道:“走,咱們也看看熱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