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弟說他是要納妾,母后,皇兒是天子,六弟是親王,親王要納妾,就算是天子也不能阻止吧?”容湛攤開兩隻手,無奈的望著太后。
太后眉心一緊:“可你明知道他不是要納妾,他是要……”太后頓了頓,低聲道:“他還是要向衛府逼婚吶!”
“皇兒何嘗看不出來?只是大楚有律法,而今六弟就是不承認自己要向衛府逼婚,兒臣就算想處置,也找不到理由啊?”
“那可如何是好啊?”太后說著,哀婉的嘆了一聲,期望的看著容湛:“皇兒,若實在沒有辦法,就看在你六弟對衛家小姐也是一片真心的份兒上,你還是再跟衛府說說,準了二小姐和他的婚事吧。”
容湛凝著眉:“母后不介意二小姐的身世嗎?”
太后搖搖頭:“衛東書反正要把俞氏姨娘扶正的,只要嫡母俞氏的品行好就行了,其他的,哀家也不奢求。”
“母后,衛成庸對做生意一竅不通,這衛府的家業也只能是交給二小姐打理了。難道堂堂寶親王妃,每日要拋頭露面,登堂入室,跟那些平民商人一起坐而論道,大談生意經嗎?”
太后怔了一會兒,苦著臉。其實事情鬧到這個地步,太后已然不介意了。寶親王妃在生意場上拋頭露面,總比寶親王強娶民女體面地多吧?
“哀家……罷了罷了,只要你六弟不介意,哀家也不介懷了。”太后說道。
容湛淡然搖了搖頭:“母后,其實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母后還不明白嗎?是二小姐不想嫁給六弟。什麼出身,什麼拋頭露面,這些困難再大,也大不過二小姐的心。母后,人家姑娘已經多次表明心意,為了保住六弟的顏面,二小姐幾次自貶身份,把所有的責任都攬到自己頭上。人家衛家姑娘已經仁至義盡了,咱們若是再苦苦相逼,皇家的顏面何存吶?”
“可不這樣做,還能怎麼辦呢?你六弟才剛消停了一個月,這又開始了……”太后急迫了嚷了幾句,半晌,重重舒了口氣:“你六弟的性子,你是瞭解的,這一次,他是八匹大馬也拉不回。皇上若不下旨賜婚,他便要上門逼婚。皇上賜婚,是二小姐一個人不痛快,若是等你六弟上門逼婚,那就是讓整個皇室連帶著衛府一塊兒不痛快。皇帝,孰重孰輕啊?”
容湛咬咬牙,這個蕭容潤,這是吃了秤砣鐵了心,非要跟他耗到底了?
“這二小姐究竟為了什麼不肯嫁給潤兒啊?”太后凝眉望著容湛:“按說你六弟的模樣仕途,翻遍整個兒大楚也找不出第二個人了。他是大楚皇帝的嫡親弟弟,是大楚身份最尊貴的王爺了,這二小姐怎麼就看不上呢?”
容湛沒有說話。
太后又道:“聽說他們從前很能談得來的啊?”
容湛舒了口氣:“母后,您就別猜了,人家不想嫁給六弟,就非要有個理由嗎?公侯王府,看起來是硃紅磚牆琉璃瓦,一派的金碧輝煌,但內地裡心酸苦楚,誰又能說的清啊?人家二小姐不想嫁,這說的通。您就算不看在皇后的面子上,也該看看衛府對您一片赤誠忠心的份兒上,給二小姐留點兒面子吧?”
“可這……”太后攤開手:“那以皇上的意思,是咱們就坐在這兒等咯?等容潤上衛府逼婚的時候,再把他給抓起來?”
太后的話裡帶著一股子衝味,容湛悶悶的望著太后,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他是容潤的親哥哥,怎麼會忍心抓容潤呢?
“母后,您老是這麼護著他,老是替他說話,縱得六弟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連朕都拿他沒轍。”
容湛背過身去,太后卻取出帕子,悄悄的抹起眼淚。容湛聽見太后哭了,忙轉身來安慰她:“母后,是皇兒把話說重了,傷害了母后,皇兒給母后請罪了。”
太后含著淚,握住容湛的手,半晌道:“湛兒,哀家求求你了,你就下道聖旨,讓衛府把二小姐嫁到寶親王府吧。容潤是個好孩子,他待人和善,對皇上又忠心耿耿,你就看在他對大楚一片忠心的份兒上,成全了他吧?其實你是知道的,你們從小到大,母后最寵愛的就是你,你六弟看在眼裡,卻從來都沒有說過什麼,他也是一片赤誠的對待你這個哥哥。湛兒,容潤也不小了,難得遇到一個這麼合心意的女子,你就幫幫他吧?算母后求你了。”
“母后……”容湛見太后哀婉的神情,心裡一陣心疼。
太后撫著容湛的手道:“母后知道,皇后不贊成這門兒婚事,你寵愛皇后,不好意思隨便更改主意。實在不行,就讓母后下道懿旨,讓二小姐嫁給容潤也就是了。母后下旨,責任都在母后,皇后那兒,你也好有個交代。”
容湛抿著嘴,思量半晌,終是點了點頭:“罷了,也只能如此了。皇兒現在只希望,這宮裡不要再出什麼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