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可貞抽了抽嘴角,依舊笑道:“公主這是何必呢?妾身也是一片好心。再說,本宮也是皇上的嬪妃,探望太后也是應該的。公主橫加阻攔,不知是何用意。”
宬香勾勾唇角,露出一副天真爛漫的笑意,向趙可貞招招手,示意她附耳過來。宬香凝著趙可貞的側顏,一字一句的說道:“因為本公主怕你不懷好意。”
“你!?”趙可貞自覺受辱,她已經賠笑了半天,這個宬香公主就是死纏爛打不肯讓開,還要口出狂言。趙可貞咬咬牙齒,猛地揚起手。
宬香一時反應不過來,以為就要捱打,下意識的往後縮了縮。
但出其不意的是,趙可貞的巴掌卻遲遲沒有落下來。宬香睜開眼睛,只見容湛立在趙可貞和她的中間,一手死死攥住了趙可貞將要打下來的巴掌。
“二哥!她打擾母后休息,還要動手打人!”宬香先發制人,一步躲到了容湛身後。
容湛一甩手,把趙可貞甩了個趔趄。白皙的腕子上赫然勒出五條紅印兒,連這手臂差點都給他撅折了。趙可貞凝著容湛,鼻子一陣酸楚。
枉費自己愛了他這麼久,他對自己依舊這麼冷酷無情。為什麼在衛元熙面前,容湛可以放下九五之尊的身份,外面為王,家中為奴似的哄著她。為什麼到了自己這裡,一切就都變味兒了呢?在自己面前,容湛就連起碼的尊重都做不到,好像自己不是一個柔弱女子,而是和親王跟禮郡王之流。
趙可貞捂著手腕,幾乎落下淚來。
“陛下……”
“陛下,我家娘娘只是想進去看看太后娘娘,並沒有惡意,是公主橫攔豎擋的不讓進,還出口傷人,我家娘娘忍了許久,實在忍不過,這才想嚇唬嚇唬公主,求陛下明察啊!”妍兒噗通一聲跪下了,衝容湛連連磕頭。
容湛看了宬香一眼,隨手把宬香推進了太后的寢殿裡,幾步把趙可貞挒到一旁,厲色道:“趙可貞,你究竟想怎麼樣?”
“我想怎麼樣?陛下,妾身到底做了什麼?”趙可貞揉著紅腫的手腕,心裡一陣委屈。
“你做了什麼你心知肚明!”容湛低聲喝道。
趙可貞今日極其心虛,聽見心知肚明四個字,嚇得心裡咯噔一聲。凝了容湛一陣,以為愁情繞之事他已經知曉。
“妾身,妾身沒做什麼啊?”趙可貞小聲嘟囔道。
“沒做什麼?”容湛冷笑道:“你利用太后,想害元熙腹中的孩子。而今太后重病,你又前去攪擾?你到底安得什麼心!?”
趙可貞一聽這話,懸著的心倏忽落地,看來,愁情繞的事兒,容湛還矇在鼓裡。是啊,愁情繞是西域奇毒,銀針都試不出,誰又能查得出來呢?想到這兒,趙可貞的心裡多了幾重保障,說話的底氣也足了。
“安得什麼心?呵呵,妾身到底安得什麼心,難道陛下不知道嗎?”趙可貞帶了哭腔,一手撫在心口,道:“妾身做的一切,都是因為太過愛慕陛下,可是陛下這些年專寵那個衛元熙,對臣妾愛答不理。當年,臣妾曾經是陛下的端王妃,卻莫名其妙的要屈居人下。若她是個鄰國公主,也就罷了,偏偏是個商人之女。她一來,皇上就對她寵愛有加,大婚才剛一個多月,她便有了身孕。皇上做這些事時,何曾考慮過妾身的感受和顏面?!”
容湛皺皺眉:“你與朕大婚之前便知道,朕對元熙情有獨鍾,是你一頭撞進來。若不是你,端王妃的位置本來就是元熙的。是你討好母后,挑撥母后對元熙不滿,你仗著你爹趙尚書的勢力,強把婚事加在朕的頭上!現在又要倒打一耙,說朕的不是?”
“我沒有!”趙可貞的眼淚奪眶而出,這些年,她也是壓抑夠了:“若不是真心愛慕陛下,妾身何至於把自己陷入這個境地?陛下同妾身大婚到現在,已經多少年了?卻連碰都沒碰過妾身一下!妾身也不求陛下能像寵愛衛元熙一樣寵愛妾身,只求陛下看在妾身一片痴心的份兒上,對妾身也憐憫幾分吧?!”
容湛一時語塞,這話倒讓他沒法兒接了。好歹也是皇帝的嬪妃,竟然能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什麼,碰也不碰她一下的話,床笫之事竟然放到明面上來說。皇家的顏面還要不要了?!
容湛凝著眉,愣了半晌,滿眼的憤懣。
“這樣的話,你也說得出口?尚書府就是這樣教女的嗎?還有沒有王法?動不動規矩?!”
容湛幾乎是暴怒了。一個害死了他孩子的女人,一個幾次想把他心愛之人置於死地的女人,一個卑鄙下流的罪臣之女,竟然口口聲聲說愛他,這未免太可笑了。容湛扶了扶心口,那裡還存著一道疤痕,那差點要了他命的一劍,正是便是拜趙可貞所賜。
“你說你愛朕,你是如何愛的?你為了對付元熙,害死了朕的第一個孩子,幾次三番,差點兒要了元熙的命。你在朕的心口刺過一劍,差點把朕送到鬼門關。這就是你所說的愛?你恨元熙,於是就跟朕的死敵勾結,給朕下藥。蘭玉那次,若不是朕及時趕到,元熙就沒命了!”容湛含恨揚起手,顫抖的指了指趙可貞:“這就是你所說的愛慕?你愛的方式還真的獨步古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