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蜷縮在被子裡,使勁兒搓著手腳,想讓自己暖和一些。
“你出去看看,院子裡的花兒澆了水沒有。”太后說著,竭力推了推身邊的宮女。
那個宮女會意,這個時候,太后幹嘛跟她說些花花草草啊,分明是要她趕緊去問問趙可貞,看看這事兒該怎麼辦。
宬香替太后掖了掖被子,又好氣又好笑道:“母后,這個時候您有心還顧著那些花草。”
正說著,元熙引著王太醫已經進了北宮的大門。
寶曦累得一頭汗,這北宮的宮女的確有些奇怪,她是給太后傳太醫,又不是要謀殺太后,幹嘛要對她圍追堵截的?辛虧她跑的快,那些宮女見她轉進了紫宸宮,才悻悻的離去。
太后已經冷的沒了直覺,目光呆滯的盯著幔帳頂端的一顆金線繡的鳳眼。
王太醫搭了脈,半晌無言。
“太后娘娘到底是怎麼了?”元熙問道。
王太醫皺皺眉,道:“說不好。”
“說不好?”元熙有點驚訝,這世上還有什麼頑疾,是連王太醫都說不清楚的?
宬香急的抹眼淚道:“王太醫,我知道你醫術高明,你可千萬要治好我母后啊!”
王太醫取了銀針包,低聲道:“回公主的話,微臣沒有把握,也只能是盡力一試。”
王太醫刺了太后的幾個穴位,太后的額間漸漸冒出冷汗來,又刺了幾個穴位,但太后的目光依然呆滯。王太醫的頭上也開始冒冷汗,連拿針的手也開始抖了。
宬香急的小手攥成了拳頭,這一使勁兒,突然想起手裡還捏著一塊溼帕子。便道:“王太醫,你聞聞這是什麼東西。”
王太醫接過溼帕子,皺著眉一時還無從判斷。
“是藥材嗎?”宬香問道。
王太醫搖搖頭:“不像。”不謙虛的說,王太醫熟諳八千味藥材的藥性,味道,和品質。卻實在參不透,這帕子裡的藥汁是什麼。
元熙伸手拿過帕子,也湊在鼻子前聞了聞。
“的確不是藥材的味道。”元熙斬釘截鐵的說道:“藥材的味道雖然不好聞,但絕對沒有這麼刺鼻的。”
“是這話,”王太醫轉向宬香問道:“敢問公主,這帕子裡是什麼?”
“是母后常喝的藥引,王太醫,我懷疑,母后就是因為喝了這藥引,才會做下這個病症。王太醫,你說是不是?”
王太醫挑挑眉,倒不是沒有這個可能。如果這帕子裡的藥汁有毒,太后就有可能是中毒之狀。
王太醫一回頭,卻見元熙捏著那塊帕子出了神。王太醫忙上前從元熙手中拿過帕子,道:“主子,這帕子裡是什麼東西還很難說,您別靠這麼近,當心藥性入骨。”
元熙搖搖頭,道:“無妨,這又不是什麼毒物。”
王太醫有些詫異。
“這不過是西域來的香露,西域人用這個沖水,說是能祛百病。”
幾個宮女相視一眼,各自止住唇角的冷笑。
“這麼說,這個東西能喝咯?”宬香有些失落。
“這東西沒什麼藥力。西域人見識淺薄,管這個東西叫神水。喝了治不了病,也沒什麼壞的反應,既然母后喜歡喝,我看喝也就喝了。母后的病情,跟這香露沒什麼關係。”
恰時剛剛出去的小宮女跑了回來,懷中揣了新制的解藥。
元熙撐著腰,皺了皺眉,輕輕吭了一聲。宬香以為她身子不適,忙上前扶住:“皇嫂你怎麼了?是不是肚子痛?”
元熙撫著肚子,含笑道:“這小東西,真是折磨人。”
“皇嫂快回去吧,當心累著了。”宬香說著,便把元熙往外送。
王太醫也拱了拱手,道:“公主,太后的症狀有些奇怪,微臣還要回去查一查脈案,才敢對症下藥。”
王太醫出了北宮,匆匆跟上了元熙的腳步:“主子好些了嗎?”
元熙住了足,左右望望,四下無人。目光倏忽變得警覺:“剛剛是裝的。王太醫來的正好,本宮有話要對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