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兒見她不說話,嘆了口氣:“主子莫不是還在想上官將軍?您不是也說,要讓上官將軍吃點苦頭,他才能改改他的性子嗎?想來皇上也是不願意的,您就別怪皇上了。”
“我不是怪他處置二叔,我是……”元熙欲言又止:“二叔是該處置,但他為什麼不肯來跟我解釋,哪怕只說一句話,我也不會怪他。”
“皇上興許被什麼事兒絆住了腳,皇上不來,主子可以去見皇上嘛。”令兒拿了一塊海棠酥,送到元熙手中:“主子,要不讓令兒幫你梳妝吧?”
主動去見他?元熙冷笑一陣,輕描淡寫的吐出幾個字:“憑什麼?”
“那皇上來了怎麼辦?”
“打出去。”元熙抱著膝蓋。
“打……”令兒笑笑:“主子又說氣話。”
“實話。”
不知怎的,他今天竟然來了,臉色有些陰沉,看得出心情不佳。元熙賭氣扭過頭去,也不理他。容湛看了看令兒,令兒露出些驚惶的神色。容湛緩緩坐到了她的身邊,伸手去扶她:“熙兒,身子好些了嗎?”
“關你什麼事?”元熙頭也不回的說道。
他勉力擠出些笑,道:“怎麼不關我事?還會反胃嗎?”他瞥見桌上那盤一口沒動的海棠酥,笑笑:“這不是你最喜歡吃的嗎?怎麼不吃?”
元熙淡淡哼了一聲,把臉轉向一邊:“皇上日理萬機,還有心情過問這種瑣事。”
“這怎麼是瑣事呢?這是大事。”他湊到元熙身旁,攬住她:“你老是不吃東西,身體會熬不住的。聽話,還是吃點兒吧。”
元熙一掙,脫開他的手臂:“蕭容湛,你究竟還要裝模作樣到什麼時候?”
他愣了愣,示意宮人們先退下,才溫聲問道:“什麼裝模作樣?”
元熙漠然望著他,只覺得可笑:“皇上處置了我二叔,又故意冷了我幾日,不就是想告訴我,皇帝的權力不容侵犯,皇上的諭旨不容置喙嗎?這些我都懂,不必皇上費心教誨。從今而後,妾身會嚴守自己的身份,皇上不必這樣,打一杆子揉三揉,妝模作樣的,皇上不覺得累嗎?”
他沉默了一會:“這叫什麼話?”
“實話。”
“你……”容湛脹紅了臉,看得出他真被這話給氣著了。但他還是忍了下去,元熙不就是這樣的性情嗎?每次吵架她都會口不擇言,其實在她心裡未必就是這樣想的,她只是單純地想吵贏而已。
“罷了罷了,你現在懷著身孕,氣大傷身,我不跟你吵。”
“跟我吵?所以是我錯了?”元熙扭過臉,凝眉望著他。
“是我的錯。”容湛答得有些沉重。
“皇上哪兒會有錯?”元熙冷道:“皇上也犯不著口是心非,我不過是皇上身邊眾多女人中的一個,沒什麼出挑的,將來皇上還會有更多的女人,臣妾怎麼敢指責皇上?沒的倒犯了皇上的忌諱,得罪了皇上。到時候獨守深宮,受盡冷落,又是何必額?”
“這話是誰教給你的!你從前不會這樣說話!”容湛憤怒之餘帶了些驚訝,他今日本是來向元熙解釋的,卻沒成想,聽了這麼多故意傷人之語。
“沒人教我,我從來不說別人要說的話。”元熙賭氣道。
“令兒!”
容湛的臉色突然陰雲籠罩,令兒不明就裡,慌忙進來:“皇上,您叫我?”
他也沒有二話,掄起胳膊朝著令兒的臉頰便是重重一耳光。令兒惶然跪在地上請罪,他還不忘怒喝一句:“誰給你的膽子,竟在朕跟你主子之間傳這種閒話!”
容湛這一耳光雖然是打了令兒,但在元熙看來,跟打在她的臉上也沒什麼區別,元熙撫了撫肚子,心裡又是一股火氣。他之所以打令兒,想必是怕下手太重,傷了他的孩子。
令兒的臉紅腫一片,但他的怒火難平,指著桌上的海棠酥,對元熙說道:“把它吃了。”
元熙本是喜歡吃海棠酥的,只是他執意脅迫,元熙便生出逆反的心理,偏偏不想碰。
元熙坐在貴妃榻上,冷眼瞧著他,看著這位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皇帝在自己面前大被挫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