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潤含恨瞥了高秉延一眼,凝望著蕭容深,罵道:“蕭容深,你聽著,你害死我父皇,囚禁我的母后,我本可以一劍結果了你的性命。但本王為了大楚百姓計,暫且留著你的狗命,你記住了,不要苛責百姓,要善待忠良,要是讓本王知道你殘害無辜,本王一定把你碎屍萬段,決不輕饒!滾吧!”
蕭容深掙扎著站起身來,忿忿不平的望了容潤一眼。他一轉身,面色立刻變得陰暗可怖。晨起的微風吹起他的朱黃衣角,折騰了一夜,這件龍袍已經變得褶皺不堪,但依舊難掩天價風範。
高秉延見容潤是真心實意釋放了蕭容深,拱手下拜:“微臣恭送寶親王。”
容潤的車馬一走,高秉延忙上手給蕭容深解繩子。蕭容深被捆了一整夜,手臂早就痠痛發麻,他扭扭手腕,對著高秉延的下顎揚手便是一拳。高秉延慘叫一聲,仰面倒下去,被將官扶住。
“連屁大個孩子也對付不了,真是沒用!”蕭容深憤慨轉過身,把一口鋼牙咬的咯吱咯吱響。
“蕭容潤!你給朕等著,今日之仇,朕早晚要報!”
高秉延揉揉下顎,躬身站在一旁,委屈巴巴的瞥了蕭容深一眼。什麼屁大的孩子?那寶親王的成人禮都過了好幾年了。說別人廢物,可蕭容深不也沒把寶親王怎麼樣嗎?若不是他一時衝動,去跟寶親王單打獨鬥,未必會是現在這樣的結局。說到底,還不是他的武功太差,被寶親王打的滿地找牙,這會兒竟然還怪起別人來了。
高秉延雖然對這一拳頗為不滿,但這些話他也只敢在心裡轉悠幾圈,要真教他擺到檯面上訓斥蕭容深,他可沒這個膽子。
“陛下,那現在該怎麼辦?”
蕭容深背對著高秉延,扯了扯唇角。怎麼辦?還能怎麼辦呢?事已至此,只能回去加固城防,等著蕭容湛帶兵來打了。蕭容潤此去,必然要鬧得滿城風雨,京城裡的事,再也瞞不住了。
“陛下,是不是可以開放京城四門了?”高秉延問道。
“開什麼開!”蕭容深滿面怒容的望向高秉延:“我看高相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若是年邁力衰,趁早跟朕說明白,朕再另找年輕力壯的來替你!”
高秉延被平白撒了一頓惡氣,心裡也是一萬個委屈,道:“陛下,六爺已經出了城,咱們在宮中的所作所為怕是瞞不住了。既然如此,也沒必要繼續封鎖訊息了。還不如趁早開了京城四門,免得激起民怨啊!”
“你懂什麼!”蕭容深怒道:“你以為關閉四門只是為了防止走漏訊息嗎?”
“那陛下的意思是?”高秉延問道。
蕭容深傲然揚了揚下顎:“哼,朕之所以這麼做,是為了防止京都貴胄紛紛離京投奔蕭容湛。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朕有他們在手,就等於多了一張底牌。要是蕭容湛敢貿然攻城,朕就把他的七大姑八大姨,挨著個兒的押上京城,當著蕭容湛的面兒,一個一個的殺。”
高秉延有些錯愕,但還是被蕭容深的這個想法驚豔到了。這可謂是個絕佳之策,要是蕭容湛不顧手足親情攻打京城,那京城裡的皇親國戚,就絕不會再站在蕭容湛的一方了。他們會為了保護自己地利益,站到蕭容湛的敵對方。俗話說,敵人的敵人就是自己的朋友。能平白增加這麼多的幫手,這京城四門,關得還真有些價值。
“至於那些賤民嘛,高相,你以為他們都是傻子?其實他們機靈著呢,他們知道誰家有糧食,也知道自己該去吃誰。他們是鐵定不敢攻擊朝廷的,因為那是死罪。只要有衛府和商界各大東家擋在前面,咱們就不必擔心。”
高秉延滯了一會兒,倒也是這話。要是搶劫富商就能吃飽肚子,誰願意做朝廷的謀逆啊?在老百姓的眼裡,富商都是些尖酸刻薄之人,他們的錢財都來之不易,不搶他們又去搶誰?高秉延微微一笑,哼,這恰是世上最大的障眼法。只看得見人前富貴,卻看不見人後受罪。人性本惡,自己都顧不過來的時候,又有誰肯為他人考慮呢?
“陛下說的再裡,不過百姓愚拙,他們未必想得到這一層。老臣以為,還是該找個人來去給他們提個醒兒。”
“那就是高相你的事情了。”蕭容深輕描淡寫的說到:“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