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熙沉默了一會兒:“我現在甚至懷疑,宮裡面下旨的根本就不是皇上。說不定皇上已經被軟禁起來了,是有人打著皇上的旗號,騙我回京。只要我一到,立刻就會被牢牢扣在京城。”
王念恩循著元熙的思路想了想,也覺得有些道理。
王念恩不禁打了個寒顫:“誰有這麼大的膽子?”
“和親王和禮郡王唄。”
王念恩搖搖頭:“這不可能啊,軟禁皇上也得有兵權在手的,他們哪兒來的兵啊?”
“不知道。”元熙想不通,這大楚皇子六人,除了容湛私養了明和三衛之外,還有誰能有私養一支軍隊的本事。容湛能私養明和三衛,也是得到了皇上的默許的,其他人哪有這個特權?
如果真是蕭容深軟禁了皇上,他的兵又是從哪兒調來的?這太可怕了,莫非有一支軍隊從地底下冒出來了不成?
“先不管這個了,快派人給歸雲州通個氣,京城有變,往後京城所來上諭,概不奉詔。”
王念恩應了一聲,忙出去安排人往歸雲州軍營去傳口信。
鍾媽媽揉捏著元熙的肩膀,輕聲道:“主子,還是不要太勞累的,您現在懷著孩子,這個時候最忌諱累心吶。”
元熙拿過第八道上諭。如果用蕭容深說話的語氣來讀這道上諭,這倒上諭就顯得和諧多了。蕭容深這個混賬東西,連皇上都敢囚禁,他下詔讓自己回去,豈不是想拿自己做文章?
“鍾媽媽,你去告訴塗博安,京城有變故,叫他立刻加固東林城池,整頓府兵,再擬寫一道軍令,應招百姓入伍。清點東林府庫,銀子糧米還有多少,立刻盤算清楚。”
鍾媽媽雖只是個婢女,但聽了這樣的命令,多少還是能察覺出事情的緊迫。應了一聲,趕緊出門去找塗博安。
元熙推開碗筷,伏在桌上。心裡咯噔咯噔的跳個不停,疾風驟雨,恐怕就要來臨了。元熙扶著柔軟的小腹,小腹微微發涼,元熙皺皺眉:“你不要怕,乖乖呆在娘肚子裡,娘會保護好你的。”
令兒端了一碗紅棗湯,送到元熙面前:“主子,去休息一會兒吧,你的臉色好蒼白。”
元熙喝了口紅棗湯,搖搖頭:“不太敢睡,免得一會兒有什麼訊息,沒人拿主意。”
令兒不由分說,把元熙扶到貴妃榻上:“主子,你都多久沒安安穩穩的睡一覺了,在這麼下去,身體真麼熬得住啊?再說了,就算你自己不休息,那孩子也不休息嗎?你的身子要是垮了,肚子裡的孩子可怎麼辦呢?”
令兒扯過一張毛皮毯子蓋在元熙身上:“老人們常說要溫養身體,你現在這樣,每天就靠補品吊著精神,可不是養生之道。”
元熙倚著身後的軟枕,只覺得身上有些乏力了,輕合雙眼道:“哪兒那麼嬌嫩啊?”
元熙合了眼睛,片刻便睡熟了,令兒無奈的笑了笑,若不叫她休息,只怕她才不會愛惜自己的身體呢。
令兒搬了個小凳子,坐在元熙身邊陪她。令兒撐著臉,望著熟睡的元熙,就好像小時候她在衛府伺候小姐一樣。唉,主子也真是可憐,天生的勞碌命。
令兒坐了一會兒,趴在元熙身邊也昏昏欲睡。
“母后……父皇……”
令兒聽見元熙的呢喃聲,猛地坐了起來,元熙還睡著,眉心緊蹙,像是夢魘。令兒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姐,小姐醒醒。”
“啊!”元熙驚呼一聲,坐了起來,額間滿是冷汗。
令兒嚇了一跳:“小姐,你怎麼了,是不是肚子疼?”
元熙搖搖頭,思緒仍舊沉浸在剛才的那個夢裡,那是什麼夢啊,太可怕了。令兒端了那碗溫熱的紅棗湯來,元熙喝了幾口,壓壓驚。
“孩子沒事,是我做了一個夢。”
“小姐是夢見皇上和皇后娘娘了?”令兒問道。
“我夢見父皇,父皇向我走過來,漸漸的,他的臉就變成了黑紫色,口吐鮮血。母后瑟瑟發抖的縮在一個角落裡,任憑我怎麼叫她,她就是不理我。”
令兒愣了一會兒,這是個什麼夢啊,雖然說,夢是反的,但這夢來的也太蹊蹺了,好像話本子裡面說的鬼神託夢一般。
令兒替元熙揉揉背:“小姐,你會不會是因為太惦記京城,才會做這樣的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