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念恩見他氣焰弱了些,便知他聽懂了自己的話。點點頭,又道:“宗主吩咐,竭力救人,一定要留下活口。”
一定?塗博安皺皺眉,這個詞太過苛刻,他回頭望著那個被巨石堵得死死的山洞,心裡像開啟了一個無底洞。
好像有點懸吶!塗博安撓撓頭:“不好挖,這石頭也不知是怎麼回事,硬的像鐵,一個時辰劈壞了十多個鑿子。”
王念恩嘆了口氣,也開始頭皮發麻,他慢吞吞的說道:“必須要有活口啊……”
這事兒是要看老天爺的,也不是他塗博安一個人說了算,他唯一能做的,便是讓那些兵士們挖得使勁兒一點兒,其餘的,便也沒什麼了。
王念恩捋了捋鬍子:“周玉用的是開山用的*,現在山口被堵住了,咱們何不再用*炸開?”
塗博安緩緩搖了搖頭。
“不行?”王念恩問道。
“不成,礦山已經被*炸的塌陷,現在還不知道里面是個什麼情況,若是擅自引爆*,就算能炸開巨石,也會震傷裡面的活口。”塗博安轉頭望向王念恩:“宗主不是要留活口嗎?咱們不能拿礦山裡勞工的性命賭。”
“周玉這個王八蛋,作孽的玩意兒!老子恨不得把他……”王念恩罵了一半,覺得與自己的文人氣質不大相符,便把剩下的半句話生生嚥了回去。
塗博安見他這般,忍不住發笑,但想到還有上百勞工不知生死,便笑不出來了。嘴邊溢位一絲苦笑:“大哥謙謙君子,今日竟然也出粗語了?”
王念恩哼了一聲:“粗語?我恨不得把他碎屍萬段!”
“哼,周玉。”塗博安的鼻子裡輕蔑的哼了一聲:“不勞大哥動手,待咱們把勞工們救出來以後,弟弟會親手挑了他!”
……
啪!嘩啦!
一聲清脆的皮鞭響,周玉匍匐在地上,號了一嗓子。他揚起臉,有氣無力瞪著眼前拿鞭子的下人。下人脾氣挺大,畢竟是宗主府的人,大有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態勢,那下人被盯得很不開心,順手端了一盆冷水潑在周玉臉上。
周玉吞了幾口涼水,被嗆得直咳嗽。
“王八蛋!姓衛的,朝廷還沒罷老子的官,你這是動私刑!”
下人臉上猛烈的抽了幾下:“嘿嘿,孃的,你敢罵宗主?你小子是活膩味了!”
他說著揚起鞭子,又連著抽了幾鞭子,把周玉抽得渾身發顫。周玉疼的呲牙咧嘴,心裡一團火氣頂在太陽穴上,引得太陽穴噔噔的跳。
“姓衛的,不上奏皇上,就私自殺了朝廷命官,難道她就不算犯國法嗎?還把朝廷命官囚禁在自己府邸裡,這不是濫用私行又是什麼?縱容下人毆打朝廷命官,縱容婢女乘坐王爵的赭呢車駕,一樁樁,一件件,難道她就正大光明?!”周玉一掙,引得傷口跟著顫了幾顫,疼的他身子頃刻脫了力,頹然趴在地上。
“要真正大光明,怎麼不把老子送交朝廷?動用私刑算什麼?”周玉仰著頭,罵那下人:“小王八羔子,你長了幾顆腦袋,就不怕老子有朝一日死灰復燃,把你和你主子,連同你這倒黴的宗主府一鍋端了?”
下人到底還是個下人,狐假虎威罷了,聽周玉這樣一番說辭,不禁有點心虛,氣勢也跟著弱了下來:“你,你不過是個貪官汙吏罷了,我們宗主殺了你還需要請示皇上他老人家嗎?像你這種心狠手黑的貨色,皇上他老人家都不用眼皮子夾你,你還真當自己個塊寶了?別說我們宗主打你幾下,就是把你當街殺了,也不過是,不過是碾死一隻螞蟻!”
周玉冷笑一陣,把下人笑的渾身發冷。
下人揚起鞭子:“你笑什麼?你不相信?你不知道當年那個東林知州是誰辦的?你比他強多少?”
“國有國法。”周玉斬釘截鐵的說出四個字,他艱澀的撐起身子,坐了一來:“皇上只要一天沒摘我的烏紗帽,姓衛的便不敢殺我。連你主子都瞻前顧後,你個賤奴才還是不要把話說的太滿了。”
“你,你別放肆,放肆了宗主一樣殺你!”下人脹紅了臉,不由自主的王后退了兩步。
“哼哼!”周玉爬了起來,踉踉蹌蹌的向下人撞過去:“殺我啊?有種你真殺了我啊?與其打幾鞭子罵兩聲,倒不如拿點兒血性出來,替你主子出口氣!快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