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庸苦笑一陣:“若是蘭玉死了,我終生不娶,終身不考。”
衛東書捂著心口,臉色漲的通紅,俞姨娘忙上前替他順氣,一面又呵斥成庸:“庸兒,你要把你爹氣死嗎?還不快跪下認錯!”
恰時院子裡一陣騷亂,一個小丫頭急吼吼的擠了進來,一不小心摔在地上:“老爺,老太太,俞姨娘大少爺,不好了!柴房起火了!”
老太太猛然站起身:“那鄭氏呢?!”
小丫頭爬起來,連珠炮似的說道:“火勢太大,已經叫人去救了,也不知能不能救下來。”
衛東書垂下眼,鄭氏反正都是要浸豬籠的,自己只恨沒能把她早點弄死。不過是一時心存善念,想給她用些私刑便放了她,誰知她竟好死不死的把這件讓整個衛家如臨大敵的事情給抖了出來。
衛東書咬咬牙,這個女人真是不識好歹,死了就死了吧!這火救不下來,也沒什麼可惜的,不過損失一間柴房罷了,再重新蓋一間,也不過個把銀子,算得了什麼?
誰知,成庸卻突然發出一陣淒厲苦澀的笑聲,笑的每個人都毛骨悚然。
老太太驚惶的望著他:“庸兒,你怎麼了?”
俞姨娘有點害怕,抓住衛東書的手:“老爺,庸兒他會不會?”
“成庸!你笑什麼?”衛東書問道。
成庸仰起臉,似變了一個人似的:“果然讓鄭姨娘給說中了,爹,你果然夠心狠!”
衛東書莫名其妙:“什麼心狠?”
“鄭姨娘說的都是真的,是不是!是你吩咐下去,誰敢把這件事說出來,就要誰的命,是不是!”成庸轉頭審度著門口的丫鬟僕役,他們紛紛低下頭。衛東書當時就是這樣說的,他們也無從否認。
成庸冷笑道:“爹,鄭姨娘說的果然不錯,她說完這些話,你必要殺她!你果然做了!”
衛東書一時語塞:“我做什麼了我?”
“不是你叫菊香做該做的事情嗎?該做的事情是什麼?不就是殺人滅口嗎,爹?”成庸搖搖頭:“只是我實在想不到,我爹竟會有這樣心狠手辣,唯利是圖的一面。為了跟皇室攀親,甚至不惜毀了兒子的終身幸福!不惜費心佈置這麼大的一個局!”
“成庸!你昏了頭了,這事兒跟你爹又有什麼關係?你怎麼能把責任推到你爹頭上呢?蘭成傑是自作自受,皇上懲辦他天經地義!”俞姨娘厲色望著成庸:“還不給你爹賠禮道歉?”
“自作自受?呵,那我的蘭玉呢!她做了什麼!”成庸脖子上青筋暴起,把俞姨娘嚇了一跳、
“庸兒?庸兒你怎麼了啊?我們是你的父母,我們還會害你不成?你不能是非不分吧?”俞姨娘覺得鼻子發酸,她心裡莫名委屈,也是心疼至極,雖說她也反對成庸跟蘭玉的婚事,但看到成庸為了蘭玉如此痛苦,俞姨娘還是心疼的想把成庸抱住。
只是這會兒,成庸已經不再是那個受了委屈就找娘抱抱的小屁孩兒了。他是個成年人,有自己的主張和見識,再也不會為俞姨娘的一句話而改變。
“衛成庸你這個混小子,你給老子聽著。我不知道蘭玉做了什麼,但皇上滅蘭家五族,這是為了震懾貪官,這也是大楚的法令,不容更改!還有,鄭氏那個賤人也不是我殺的,我一直站在這裡跟你說話,哪裡吩咐過誰殺她滅口?”衛東書竭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
成庸已經心亂如麻,說話完全沒有理智,自己就更應該包容他,要是一味跟他爭吵,只會讓事情變得越來越糟。
成庸噗嗤一聲笑了:“爹,您的那些手下做事,還需要您吩咐清楚嗎?您只需要給他們一個眼神,他們就什麼動懂了。”
“你,你這個混賬,你是想氣死你爹啊!”衛東書覺得心口一陣悶痛,好像有一個人在用拳頭一下有一下的垂擊。衛東書扶住心口,張了張嘴,卻沒說出話來。
俞姨娘扶著他,關切道:“老爺,老爺您怎麼了?是不是心口疼,要不要找大夫?”
衛東書擺擺手,忽而瞪起眼睛,一口鮮血噴在俞姨娘衣襟上。他眼前一黑,頓時覺得天旋地轉,仰面栽倒在地。
“老爺!快來人啊!去叫大夫!”俞姨娘扶住衛東書,哭成了淚人。
天啊,這叫什麼事兒啊,好好的日子竟被過成了這樣。俞姨娘抬起頭望著成庸:“你還不過來,你看你把你爹氣的!”
成庸呆滯的望著俞姨娘。哈哈,他笑了起來,哈哈哈……
俞姨娘有些慌亂:“庸兒?”
“蘭玉死了,蘭玉死了,哈哈!她死了!都騙我吧!”成庸口中喃喃自語,還未走出三步,應聲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