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掌櫃勾勾手,章天壽就被那兩個夥計給拖了出去。
“您想太多了。”林掌櫃冷然望著鄭氏:“章元潔一直跪在府門外,求老爺寬恕她爹孃,引得不少百姓聚過來湊熱鬧,老爺怕影響不好罷了。”
鄭姨娘嚥了口唾沫,殺人滅口?!章天壽也聽明白,嚇得兩腿脫了力,一股淡黃色的液體從兩腿之間噴薄而出。
“祖宗,大爺,我求求你,放了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要殺你就殺她,都是她勾引我的,當年就是她要借種,說老爺喜歡男孩,又不來她房裡!是她當年給小的灌了燃情藥,小的才會情不自禁!”
鄭姨娘臉上劇烈的抽搐一下:“章天壽,你個狗養的說什麼?”
生死關頭,章天壽哪裡還顧得了她,連滾帶爬的往林掌櫃腳下撲:“林大爺,林祖宗,你行行好,小人真是被這個臭娘們兒害的,小的本來做長工做的好好的,是她偏要借種,小人要是不答應,她就告訴老爺,小的調戲她!小的實在左右為難吶!”
鄭姨娘臉上的肌肉僵在一塊兒:“章天壽,你說什麼呢?當年不是你說愛我?為了把你的種生下來,老孃我九死一生,哪會兒你在哪兒呢?這些年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元潔餵養的這麼大,你現在說後悔了,前些天,認閨女的時候,你咋不說後悔呢?”
“還不是你這個臭娘們逼得!”章天壽扯著脖子喊道,又衝林掌櫃諂媚的笑道:“林大爺,林祖宗,我們都是男人,您應該能明白我的,我真的沒有辦法啊!”
林掌櫃垂眼睥睨著章天壽,抬腳把他踢開。危急關頭就把自己的女人推出來,章天壽也算是個男人?連和臭蟲都不如。林掌櫃默然看著鄭姨娘,這女人倒是可憐,碰上了這麼個人渣。可話說回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章天壽是她自己選的,是她自願為章天壽生兒育女,現在事情敗露,責任不也應該一人一半嗎?
“少廢話了,拉出去,浸豬籠。”林掌櫃臉上幾乎沒有表情。
“不要!不要不要啊!啊!”章天壽瘋了似的掙揣,剛才還半死不活的一個人,這會兒忽然來了精神。
林掌櫃挑眉望著他,看來人在臨死前的求生欲,還真是不容小覷的。
“天壽!”鄭姨娘雖然被章天壽剛才的話氣的渾身發抖,但看見他要死了,心裡還是頗為心疼。這個男人雖然不爭氣,但自己畢竟愛他愛了十幾年,當年那些沒有老爺陪伴的日子裡,就只有章天壽一個人,能陪她坐著說說話。
當年他們兩個珠胎暗結的時候,章天壽臉上那個小心翼翼卻又欣喜若狂的表情,鄭姨娘至今仍記得清楚。
鄭姨娘傷情,但章天壽才沒有心情回憶,他現在滿腦子就一個念頭——他要死了。
“臭娘們你別叫老子!”章天壽吼道。
“都是你害的!啐!啐!啐!”章天壽掙扎間,還不忘了衝鄭姨娘吐幾口唾沫。
鄭姨娘捂住臉,慢慢的蹲在地上。
半晌,林掌櫃漠然說道:“鄭姨奶奶,您還是進去吧。這輩子識人不清,下輩子改了,一樣做人。”
鄭姨娘抬起頭,這個混賬王八蛋還在這裡說風涼話?鄭姨娘恨恨的衝林掌櫃啐了一口:“關你屁事?姓林的,管好你自己就得了。你這麼做損,小心你的媳婦閨女個個兒偷人!”
林掌櫃不以為然的笑了笑:“鄭姨奶奶這是氣話。”
鄭姨奶奶?鄭姨娘咬咬嘴唇,這個林掌櫃的一張嘴,真比那衛東書還氣人。先是叫了元潔的名字,還在她名字前面加了個章姓,強調她是個野種。後來又是一個勁兒的管自己叫姨奶奶 ,存心氣人!
鄭姨娘站起身:“姓林的,衝你這張臭嘴,你真不愧是衛東書的好兄弟。”
“鄭姨奶奶好好歇著吧,等下林某叫侍女給您送些沐湯來。”
鄭姨娘又被關回到柴房。林掌櫃那個詭譎的眼神不住的在眼前閃爍。沐湯?沐湯是什麼意思?是難道說衛東書要把自己煮了?鄭姨娘搖搖頭,動私刑的事兒,衛東書還不至於做吧?
再說,族老才嚥氣兒多久,他敢在家裡大開殺戒?也忒不替老人積陰德了。
鄭姨娘正想著,柴房被開啟,四個婆子抬了一個大浴桶進來,一盆一盆的往裡面倒水。這還真是沐湯?鄭姨娘有點納悶兒?難道衛東書為了面子,把綠帽子的事兒都忍下了?這是要給自己沐浴乾淨,重歸於好的意思嗎?
灌了滿滿一大浴桶,兩個婆子上前替鄭姨娘把衣裳脫掉。鄭姨娘伸開雙手,任兩個婆子服侍著,緩緩走上浴桶。
大冬天的,水怎麼不冒熱氣呢?鄭姨娘有點納悶,伸出腳尖點了一下。真涼啊!鄭姨娘渾身打了個寒顫。
“你們怎麼辦事的?這麼涼,能沐浴嗎?”鄭姨娘氣鼓鼓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