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順握著韁繩,略楞了一下:“看服色,是四爺府上的人。”
四爺?元熙心裡咯噔一聲,四爺來幹什麼?一陣莫名的恐慌席捲心頭,元熙推醒鍾媽媽和青雪,青雪有些惶恐,輕聲問道:“怎麼了?”
一輛車和幾十匹馬在空曠的大街上對峙了半盞茶的工夫,忽然聽見一陣銅鈴作響。一旁棗紅色的高頭大馬慢騰騰的挪動道陣前,上面倨傲的坐著一個穿紅衣裳,帶金冠的男人。
秦順有些語塞:“四,四王爺?”
蕭容澄號稱虎將,自然不是秦順這個武藝水平能對付得了的。秦順曾說過,蕭容澄曾一人對打三個大力士,那三個大力士都是力能扛鼎之輩,卻被他輕易撂倒。
蕭容澄騎在馬上,見許久沒人與他說話,便有些怒火,抽出鞭子向秦順打來,蕭容澄所用的鞭子足有六尺來長,卻能準確的控制鞭子的走向,他手上只一甩,鞭子稍便從秦順臉頰劃過,沒碰著車駕上掛著的墜腳,也沒碰著馬頭,實在是技藝精湛至極。
秦順叫了一聲,捂住臉,血液從指間緩緩冒了出來。
“你個下賤的奴才還不給我讓開,本王要與太子妃說話。”
秦順捱了打,元熙有些惱火,一把掀起車簾:“四爺有什麼話便說吧,做這舞刀弄棒的姿態幹什麼?”
蕭容澄冷笑一陣,一揚手:“蘭玉呢,把她給本王交出來!”
元熙微微一垂眼瞼:“四爺說什麼呢?蘭玉已經被移交給大理寺,四爺想要人,應該去大理寺,攔截本妃的車駕又有什麼用?”
“胡說八道!蘭玉明明還在你手裡!”蕭容澄傲然審了元熙一眼:“太子妃,本王知道你有些手腕,但本王也不是吃素的,蘭玉就在你的車駕上,你也不必瞞我。本王不願與太子府的人衝撞,只要你乖乖的把人交出來,我絕不會為難你。”
鍾媽媽緊緊摟著蘭玉,兩手捂住蘭玉的耳朵,輕聲呵哄著。
元熙冷然出了車駕,站在車板上,倨然望著蕭容澄:“王爺訊息不靈通,口氣倒是不小。蘭玉就在大理寺,不信,你可以派人去大理寺監牢看一看。王爺這樣說,到底是懷疑本妃的人品,還是懷疑大理寺上下官員都徇私舞弊?”
蕭容澄一時語塞,有些暴怒,揚起手中的鞭子指向元熙:“你少廢話,蘭玉呢?是不是在車裡?”
“沒有。”元熙決然否定。
“沒有?不可能!”蕭容澄調撥馬頭:“大半夜不在府裡睡覺,卻急著出城,不是送人又是什麼?”
“祭祀。”元熙信口捻來:“四爺不知道我衛家的族老剛剛去世?算命的天師說了,要府中嫡女在天明之前與族老墓前唸完三遍華南真經,族老便能登入仙境。我身為衛府嫡女,自然要為族老盡一份孝心。”
蕭容澄舔舔嘴唇,這瞎話編的實在無懈可擊,於情於理他都沒有資格阻攔。蕭容澄有點鬱悶,他已經在這個女人手裡栽過一次跟頭了,總不能這次也鎩羽而歸吧?那樣可就太沒面子了。
“騙誰呢?還不把人交出來!”
“交不出來!本妃的車駕就在這兒,王爺若是夠膽量,就上來搜一搜,不過話說回來。若是王爺能搜出人,還則罷了,若是搜不出來,我倒想看一看,四爺如何跟太子爺交代!”
蕭容澄武藝超群,但頭腦簡單,被元熙生生嗆住了。身旁一個手下湊過來,低聲道:“王爺,會不會是那個趙側妃在騙我們?說不定這是太子設下的連環套,他就想讓您衝撞太子妃,他才好有理由在皇上面前參奏您一本吶!”
蕭容澄猶豫了一陣,他說的好像有些道理,畢竟大理寺不是吃乾飯的。趙可貞還是大理寺,蕭容澄偏向於信任大理寺。
右邊一個手下也湊了上來:“王爺,我倒覺得恰好相反,趙側妃和太子妃不睦已久,太子妃包庇罪臣之女的罪名不小,她正好借這個機會除掉太子妃啊!況且您想想她白天的樣子,絕不是裝出來的。”
蕭容澄往右看了一眼,又覺得他說的也有道理。搜還是不搜,只是一念之差,但結果卻大不相同,或許是大獲全勝,一舉抓住了太子的軟肋,或許是滿盤皆輸,被太子刀槍相向。
蕭容澄有些猶豫,早知道這樣,他應該跟大哥商量商量的,不該自己貿然決定。
“四爺到底搜不搜,”元熙微微揚起下顎:“若是不搜,就請四爺把路讓開,本妃要去祭祀族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