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把蘭玉接回府,元熙每日都會安排一個丫頭在夜裡守著蘭玉,若是半夜又尿溼了床,便能馬上幫她換洗,不至於像在禮郡王府上似的,髒東西遺在床上,沒人收拾,慢慢生出蟲卵,咬的蘭玉雙腿滿是傷痕。
今天守夜的小丫頭站在門口,一副精神矍鑠的樣子。
“主子。”她叫了一聲。
元熙看了看她,倒像個手腳麻利的丫鬟:“晚上服侍的時候,別嫌髒別嫌累,本妃不會讓你們白辛苦的,只要把蘭玉姑娘照顧好,本妃不會虧待你們。”
回到房中,容湛竟在生悶氣,地上散落著幾個脆桃。這個季節根本沒有桃子,這送桃子的人該是多麼費心。元熙俯下身,撿起一顆桃子。
“別撿,扔出去!”容湛厲色瞥了元熙一眼。
地上那個籃子編的精緻,好像前不久在趙可貞房中見過一個一模一樣的。
“趙側妃送來的東西,你怎麼給扔了?”
容湛猛然站起身,從元熙手中一把奪過她剛剛撿起來的籃子和桃,一股腦兒的扔到門外。
“賤人,還敢在孤面前使這種奸詐的伎倆!”
元熙怔怔的望著他,忽然看見令兒低著頭從門外經過,令兒捂著臉,一副受氣得模樣。元熙忙叫住她,令兒捂著半張臉,倒讓元熙懷疑了。
“你臉怎麼了?”
令兒臉上的三道指甲痕跡還沒好,又多了一片紅腫。
“沒事,小姐我沒事的。”令兒捂著臉,飛也似的逃走了。
“在孤面前還敢這般放肆!”
容湛隻言片語,元熙實在聽不明白,悄悄叫了個小丫頭來問了個詳細。據小丫頭說,趙可貞原是來給容湛請安的,令兒送上一盞茶,趙可貞因說茶燙,一不留神打翻了茶。茶灑在令兒臉上,所以才會有剛才那一片紅漬。
若是打翻了茶,必然是要往下灑,能把滾熱的茶揚在臉上,肯定是故意的。容湛心思細巧,趙可貞這點兒小伎倆他能看不出?因此不管趙可貞臉上再怎麼歉意滿滿,都難改容湛的怒火。
可惜了這一籃脆桃,大冬天,想找這一籃桃子得費多大的勁兒?就這樣浪費了。
下午妍兒奉趙可貞的之命回尚書府看望趙尚書,明天早晨才會回來。沒有妍兒提醒,趙可貞顯得肆意妄為。元熙陰沉下臉,趙可貞這是要公然像自己叫囂嗎?
也難怪容湛生氣,先前若不是趙可貞從中作梗,這會兒她的孩子也應該有五六個月了。元熙擺擺手,示意小丫鬟退下,自己則換了一副笑顏回到房中。
“罷了,罷了,一點兒小事,你也不要掛在心上,明天還要上朝呢,還是早點歇息吧。”元熙說著,上前幫他解下腰帶。
容湛看著元熙,怒火漸漸平息。撫著她的臉頰:“叫我說你什麼好?你是太子妃,不必處處讓著她。”
元熙微微垂下眼瞼:“我不是讓著她,是這個府裡需要平靜。如今禮郡王在京中坐鎮,又跟蕭容深竭成一黨,咱們對付他們還怕忙不過來呢,哪裡有工夫管後院中事?趙側妃要鬧就讓她鬧吧,只要不太出格,我們都可以視而不見。免得讓外人抓住軟肋。”
容湛垂眼望著她,心裡越發綿軟,遂將她抱住。容湛身上透著一股沁人心脾的檀木香氣,好像佛龕前靜靜擺放得檀木手串。
“若有一天,我做了皇帝,中宮皇后再無旁人。”容湛伏在她耳畔:“你就是孤的中宮皇后。”
元熙心頭一顫,記得三年前,他在熹茵堂後堂裡發下的一宗誓願,五年之內要娶她做太子妃。
元熙仰起臉:“那你也要答應我一件事。”
容湛挑挑眉:“什麼事?”
元熙踮起腳,伏在他耳畔輕聲說道:“要陪我一生一世。”
他笑笑:“永生永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