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說話是什麼意思?”元熙皺起眉頭。
小少監嘆了口氣:“也不知是誰,這麼殘忍,把好好一個姑娘生生毒成了啞巴。現在只能阿巴阿巴的吭吭,也不知在說些什麼。最可憐的是,這姑娘還是個癱子。”
“這怎麼可能!?”劉天寶身子一震,那對青銅器才剛有了下落,訊息便就要這樣斷了嗎?
“人在哪兒呢?”元熙問道。
“就在護城河旁的樹底下,守城的校尉正看著她呢。”小少監說罷,衝元熙一拱手:“太子妃娘娘,小奴先去回稟皇上了。”
元熙擺擺手,示意他進去。
“天寶,咱們看看去。”
蘭玉渾身溼漉漉的,倚在樹根地下,眼睛呆滯得像個傻子。護城河裡的水本就髒,再加上蘭玉平日裡沒少受蕭容澄虐待,也沒人勤著給她換衣裳,渾身上下就每一處乾淨地方。天氣冷得要死,這會兒蘭玉身上早就凍得結了一層霜,活像雪花落在黑土地上。
校尉手邊也找不出什麼衣服給她穿,便就從一個士兵身上扒了一件兒半身棉襖來給蘭玉披上。見元熙從宮門匆匆趕來,校尉忙上前磕了頭:“末將給太子妃娘娘請安。”
元熙抬抬手,直奔蘭玉去了。
蘭玉呆滯的坐在地上,也不叫冷,也不哭鬧,好像一尊石像。隔著八丈遠都能聞得見一股怪味,劉天寶忍不住扇扇鼻子,低聲道:“三小姐,這不可能吧,蘭家小姐怎麼會落到這個田地?”
元熙低頭望著她,不是蘭玉又是誰?元熙忽然覺得心口一陣疼,這還是當年那個明豔得似個小紅狐狸的蘭玉嗎?這還是當年那個懟得衛元嘉下不來臺的嬌俏女子嗎?這還是當年那個乖巧得拉住自己叫姐姐的好妹妹嗎?
元熙蹲下身,用帕子把她臉上的髒東西擦掉,蘭玉的眼睛忽閃兩下,看了元熙一會兒,倏忽間落下淚來,大顆大顆的淚花似斷了線的珠子。只可惜她哭不出聲,只能咿咿啊啊的怪叫。
元熙拉住她的手,冰冷得似一塊鐵,是了,她已經沒有了知覺,哪裡還會覺得冷?
元熙站起身,胸膛裡鬱結了一股火,叱道:“把人放在這兒做什麼?為什麼不找間屋子?”
校尉眨眨眼,心說那城門樓的小屋裡住的都是大老爺們兒,把她放進去,那些爺們兒就得出來,多麻煩吶?可太子妃發了話,他敢說嫌麻煩嗎?忙叫人把屋子騰出來給蘭玉。
劉天寶俯下身衝蘭玉低聲說道:“蘭姑娘,得罪了。”
他把手伸到蘭玉膝蓋下,一手攬住蘭玉的腰肢,把她抱進房間。這房裡暖融融的,卻人味兒很重。尤其是男人們多了,襪子和褲子都捂著,聞起來臭烘烘的。
蘭玉已經很慘了,壓根沒有在意。她那一雙眼眼睛可憐兮兮的盯著元熙,看得元熙渾身發冷,勉強露出些笑容:“玉兒,你怎麼會被扔在護城河裡呢?”
蘭玉嘴裡阿巴阿巴的,好像有話要說。
元熙道:“這樣好了,我來問,你來答,如果是,你就點頭,如果不是,你就搖頭。”
蘭玉聽懂了,點點頭表示同意。
“你的喉嚨是不是被他毒啞的?”元熙伸出手,比了一個四給蘭玉看。
蘭玉點點頭,眼淚撲簌簌的往下流。元熙打了個寒顫,果然不出她所料,蕭容澄這個蛇蠍心腸的東西,跟他那個大哥蕭容深是蛇鼠一窩。
“他之所以毒啞你的喉嚨,是不是害怕你把他跟你爹的秘密說出來?”
蘭玉搖搖頭。
元熙有些詫異:“不是?”
蘭玉又搖搖頭,看來她是不知道。元熙嘆了口氣,看火爐上坐著鐵爐子,提起爐子倒了一碗茶水,吹得溫了,送到蘭玉嘴邊。
蘭玉已經好幾日沒有喝到這麼甘甜的水了,平日蕭容澄府上的下人欺負她,都是給她拿些陳茶陳水,那味道總是又酸又澀。蘭玉咕咚咕咚喝了一大碗,總算活過來了。
元熙嘆了口氣:“別怕,一會我叫劉天寶把你送到太子府去,叫鍾媽媽給你換洗一下,再吃點東西。跟著姐姐,以後不會再讓你遭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