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姨娘一見衛東書進來,連滾帶爬的衝到他腳邊:“尤姐姐,你來啦?嘿嘿,尤姐姐,你知道嗎?昨天晚上我又看見你了,我就知道你得來。”
衛東書眉心緊蹙,盯了她一會兒,鄭氏扭扭捏捏的蹲了下來:“你別這麼看著我嘛,是三小姐殺的你,這事兒跟我可一點兒關係都沒有。”
元潔趴在地上,模仿小蛇左扭右扭的爬行,俞姨娘忙上前攙起她:“四姑娘,你這是幹什麼呢?地上多涼啊,聽姨娘話,快起來吧?”
“嗷嗚!”元潔突然亮出爪子,在俞姨娘手上重重撓了一把:“別想帶我走,我跟著我娘!”
“蕪茗!”衛東書從袖中取出帕子,替俞姨娘包上傷口:“你先回去吧,這兒我來解決。”
俞姨娘抿著嘴,搖搖頭:“老爺,您看她們母女已經這麼可憐了,你可千萬別再呵斥她們了。”
“你別護著,等會兒太子妃從宮裡出來,定要回咱們府上的,要她回來看笑話嗎?”
“父親要我看什麼?”
衛東書一回頭,元熙不知何時悄然站在他身後的,俞姨娘也是一驚,忙笑道:“熙兒回來了?”
元熙點點頭:“爹,皇上剛才宣女兒進宮,說了件大事,是關於大哥的。”
俞姨娘拉過衛東書,道:“老爺,不如你跟三姑娘先去商量成庸的事兒,我留下照顧她們。”
“照顧誰?”元熙往房裡看了一眼。
元潔跟鄭姨娘兩個一見元熙,登時站的筆直,也不鬧了,更不敢說話。元熙看看元潔,元潔看看鄭氏,鄭氏看看房頂。
“四妹跟鄭姨娘怎麼了?”元熙問道。
俞姨娘和衛東書對視一眼,覺得又好氣又好笑,剛才還作天作地的兩個人,一見元熙,都乖得像訓練有素的狗子。
鄭姨娘跟元熙對峙了片刻,終於忍不住,撲在衛東書腳下號啕起來:“老爺,我求求你了,您就讓我跟元潔去寺廟裡躲上幾日吧,尤姐姐的冤魂每日動輒纏著我們母女,這日子實在過不下去了。”
“冤魂?”元熙挑起右眉。“冤”這個字眼,怎麼聽著這麼刺耳呢?
衛東書一連幾個月都是不堪其擾,早就煩透了她們母女,擺擺手:“滾滾滾,愛去哪兒去哪兒。”
鄭姨娘一喜,這幾個月的折騰並不白費,衛東書總算是點頭同意了。她忙上前磕了幾個頭:“謝老爺成全,謝老爺,謝……”
她猛然住了口,因為她忽然捕捉到元熙那猶疑的目光。太張揚了,鄭姨娘有些後悔。她斂斂衣裙,伏身在衛東書身前拜了拜:“老爺,妾不在的日子,您要好好照顧自己。”
元熙跟在衛東書身後,扶著俞姨娘一起去花廳談事。俞姨娘嘆了口氣:“這對母女也是可憐,擔驚受怕了這麼多日子。出去躲躲也好,寺廟裡好歹求個心靜。”
衛東書在前面重重哼了一聲。
俞姨娘忙掩住口,小聲道:“你爹正煩心呢,鄭氏母女連著鬧騰了幾個月,非要去外面住。這下好了,你爹樂得心靜,她們也能住的順意,兩全其美。要我說,早答應就結了,何必折騰幾個月呢?”
“衛家的姨娘和小姐住在寺院裡,像什麼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衛東書拋棄妻子呢!真是不成體統!從前元潔不懂事,一個人去榮華庵也就罷了,如今是母女兩個都鬧騰著要出去,好像衛家容不下她們似的。”衛東書氣哼哼的背過手,大步流星的在前面走。
俞姨娘溫然衝元熙笑了笑:“你爹就是這個倔脾氣,把面子看得比天還大。”
元熙也回以溫和的笑意,但心裡越隱隱覺得這事兒不太對。自己這些日子一直忙著對付趙可貞跟蕭容深,分不出心來看管衛府。這樣說來,鄭氏和元潔是一心想走。
寺院裡就真的那麼安心?對於別人來說,或許是這樣。可元潔,榮華庵住上一個月都叫苦不迭。她哪裡是那種肯清修的人呢!
可,她們為什麼要走?
元熙忽然惶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