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長長舒了口氣,語氣漸漸弱了下來:“不行,不能這麼輕饒了你。”他吼完還是有點後悔,輕輕拍拍她的臉頰:“剛才一個人坐在哪兒怕不怕?”
元熙點點頭:“有一點。”
“以後小心點,別再亂跑了。”他說完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剛才他還在想,找到元熙一定要好好教訓她一頓,不管她怎麼求饒都不行。可一見到她,又不忍心責備她了。
他將元熙的手攥住:“天快黑了,咱們去鼓樓,晚上有放天燈的,在那兒看最好了。”
這回她乖多了,像個小白兔似的貼在他身邊。
鼓樓腳下小攤販也不少,竟還有幾個做花燈的,將燈做了月餅形狀,容湛見她多看了幾眼,便將那攤上一個最大的花燈買了下來。元熙有點哭笑不得,那花燈足有半人多高,二斤多重,提著它到處走,行人紛紛回頭觀望。
“二爺!”
秦順一邊拼命的揮手,一邊從人群中進了過來,短短的十幾米,他竟走了一盞茶的工夫。衣服也揉爛了,又擠出一腦門兒的汗。
“你怎麼來了?”容湛有點納悶:“你怎麼找來的。”
“臣到了管驛,聽那兒的人說,今天要放天燈,鼓樓是最好的觀景處,臣想,二爺跟郡主肯定會到這兒來,就一直等在這兒了。”
容湛點點頭:“有事兒嗎?”
秦順撓撓頭:“說來也奇怪,臣問遍了那些做木活兒的匠人,他們都說同州根本不產小葉綠檀,怕是王妃記錯了?臣是怕殿下等著急了,感覺回來通報一聲。殿下,要不要去別的州買買看?”
記錯了?容湛略皺皺眉:“不必了,既然沒有就算了。”
秦順有些難堪:“殿下,答應了的事情,做不到不大好吧?”
容湛不以為然的望了他一眼:“做不到又怎麼樣?”
秦順皺皺眉:“臣也不知道。”
容湛笑笑:“既然來了,就給本王做個衛兵。”他將手中那個二斤多重的花燈往秦順手裡一塞:“提著。”
秦順顛了顛還挺沉,心說這些做花燈的是有病嗎?把花燈做的這麼大個兒,幹嘛不做個房子那麼大的推著走呢?
容湛手裡清閒了,拉過元熙:“走吧,咱們上樓去。”
一個“好”字沒說出口,元熙便劇烈得咳嗽一陣。
“怎麼了?”容湛關切道:“是不是著涼了?”
按說不應該,雖然八月節已經是初秋,但天氣還不至於多冷。元熙搖搖頭:“沒事了。”
“要是不舒服,咱們就回去吧,別硬撐著。”
元熙揉揉太陽穴,只覺得腦袋一陣昏沉沉的,太陽穴一蹦一蹦得,針扎一般刺痛。她再一抬頭,萬家燈火的輝煌景象變得一片混沌,眼前還閃爍著兩個人影。這兩個影子開始還忽明忽暗,最後逐漸暗淡下去,變成一團黑影。
點燃的天燈飄搖上天,把夜空照得恍如白晝,卻照不清眼前的這一團黑。她漸覺得手腳也沒了知覺,沉沉的得睡了過去。
“元熙!”容湛驚呼一聲,忙扶住她,她臉色慘白,唇上也漸漸沒了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