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金碧輝煌的大殿,三丈多高的巨型盤龍石柱撐起一座恢弘殿宇,皇帝高高坐在龍椅上,穿著一身明黃服色。
元熙附身下拜:“臣女東林郡主衛氏元熙叩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三拜九叩是參見皇帝的最高禮儀,身子不能顫抖否則動作走樣,這一套動作元熙早在前世就已經練得爐火純青。開始還帶些不屑神情的朝臣們漸漸安靜下來,開始認真的打量這位來自民間的郡主,打量這個他們一直沒放在眼裡的商女。
“衛元熙,聽端親王說,你在東林平叛的戰役中立下了不世之功啊?”皇帝的聲音在空曠的殿宇中迴盪,飄入耳中仍覺得震撼。
元熙微微一欠身:“啟稟皇上,端親王謬讚了,叛軍都是被端親王和眾位將軍悉數剿滅的,至於疫病控制,也是王太醫來的及時,臣女不過是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擔不起不世之功四個字。”
皇帝淡淡一笑:“不貪功,知進退,倒是有些名士的風骨。”
“皇上抬愛,天子教化萬方,天下臣民都是仰承皇上教誨,臣女也不例外。”
容湛站在一旁,聽見這話,唇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側目瞥了皇長子蕭容深一眼,恰巧容深也側目看著他,電光火石,兩人紛紛會心一笑,只是這一笑,帶了些*味兒。
這馬屁拍的挺和皇上的心,皇帝朗聲大笑起來,朝臣們見皇帝笑了,就也跟著應和元熙的話。元熙波瀾不驚,這群道貌岸然的傢伙,裝得一副清高模樣,其實還不是要看著皇帝的臉色作人?
趙尚書撇撇嘴,又這樣一個會哄人的小妖精在身旁,難怪端親王會對自家掌上明珠愛答不理。
“你不必謙虛,朕是最講公正的,你有功勞,朕就該賞你,說吧,你想讓朕賞你些什麼?”皇帝雖說要賞,卻還是給元熙出了個難題。
要珍寶,皇帝會認為你貪錢財,要地位,皇帝會認為你貪權勢,若是不要更加不對,皇帝會認為你心高氣傲,或者認為你在他面前裝相。
元熙低著頭,向容湛的方向望了一眼。看得出,他對元熙如何回答這個問題是擔憂的。站在一旁的蕭容深則不同,一副戲謔的神情。元熙微微勾起唇角,蕭容深,我就偏不讓你順心。
元熙附身磕了個頭:“啟稟陛下,陛下恩賞,臣女實在是愧不敢當。既然陛下執意要賞,就臣女斗膽請陛下賞四個字!這四個字不是賞給臣女,而是賞賜賞給天下!”
皇上眉梢一挑。殿上的文武群臣也跟著耳語起來,什麼?要皇上給她題字?這女子的膽子也忒大了,敢奢求天子墨寶?
“是那四個字?”皇帝的聲音有些低沉。
“天下承平!”
一石激起千層浪,這四個字一處,不禁朝堂上一片沸騰,連皇帝本人都激動的站了起來。容湛壓制著笑意,斜睨了蕭容深一眼。蕭容深咬咬牙,滿目不快。
趙尚書皺著眉,好像這大殿裡發生的一切都跟他沒有關係,他的一雙眼睛只是死死盯著元熙,這個女人能說出這樣一句話,足見城府頗深。雖然自家女兒也不差,但身邊有這樣一個對頭,還能專心過日子嗎?
“好啊,天下承平,這不僅是朕,這是天下百姓都盼望的事。如今東林州十六年的匪患已經肅清,是真真正正的天下承平!好!”皇帝撫掌笑道:“上文房四寶!”
一張灑金宣旨在龍案上鋪開,研墨蘸筆,皇帝挽袖揮毫,寫下“天下承平”四個漢隸大字。
“把這四個字懸掛於勤政殿,朕要天天看著這四個字,天天念著這四個字。”皇帝擱下筆。
“朕這四個字賞了天下,可朕還是要賞你一件落在你身上的東西。”皇帝上下打量了元熙一番。
還沒等皇帝說話,蕭容深便跨出一步:“父皇,兒臣斗膽有個提議,東林郡主品貌端正,心性順良,頭腦又靈活,不如請父皇封她為內宮女官。父皇整日忙與政務,就缺衛姑娘這樣一個心思細膩的人在身邊服侍。”
內宮女官,每日跟皇帝低頭不見抬頭見,若是存個攀龍附鳳的心思,要不了多久就能爬到皇帝龍床上去。蕭容深明面上說是找個人服侍起居,實際上是問皇帝要不要再多添個年輕貌美的妃嬪。
蕭容深也不傻,衛元熙這樣的女人聰明,看起來自己是得不到了,既然得不到,就沒必要把她留給蕭容湛。把她推到皇帝身邊正好,蕭容湛就算再有手段,也不敢跟皇帝搶女人。
皇帝倒沒這個心思,只是讓他一席話給頂住了,加上滿朝文武也似商量好一般應和,他一時拒絕也不是,答應也不是。
趙尚書張羅的最是起勁兒,一副舉賢不避仇的架勢。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是想趕緊把這女人推到皇上身邊,推進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後宮裡。
見皇帝沒說話,容深又向元熙補問了一句:“郡主,你說呢?”
元熙愕然望向皇帝,皇帝也有些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