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一開口就驗證了元熙的猜想:“你個毛頭小子,你那個混賬老子還沒死,爺爺怎麼會死!?當年你老子聽信高秉延老賊的挑撥,殺了我上官家滿門忠烈!如今你小子比他更毒,把我二十萬大軍屠戮殆盡!哈哈,你們蕭家專出劊子手,真是哈哈哈……”
“殿下,”算起來李鉞和他也有圓圓,所以也有些不忍:“要不還是給他來個痛快的吧?”
容湛臉色陰沉,遲疑了一陣:“把他裝上囚車,好生伺候著。叫秦統領把他押解入京,交給父皇發落。”
元熙有些好奇,從帳簾出探了探身,瞥了那上官臨瑞一眼。真是一員虎將,眉分八彩目若朗星,面相上來看有龍虎之氣,難怪能造朝廷的反。
上官臨瑞住了足,也觀望著她,一雙眼睛血紅血紅的,老虎一般。元熙有些害怕,左右瞟了瞟,發現他的確是在看自己。難道他看出了自己女兒家的身份?亦或是起了什麼歹念?要是他大叫起來,說端郡王在軍營裡藏女人,容湛的臉要往哪兒放呢?
元熙嚥了口唾沫,怯怯的縮了回去。
“你之前不是說要趕盡殺絕的嗎?”元熙有點納悶。
“這個人不能殺,”他頓了頓:“我一直懷疑,十年前,少師曾給我講過上官家的案子,當時我就覺得有冤情。但上官家早就死絕了,所以一直也沒有翻案的機會。眼下不一樣,這個上官臨瑞之所以造反,正是因為十六年前的冤案,我正好借這個機會,給上官家平反。”
“上官家?”元熙想不明白,皇后也不姓上官,嫡子一脈就沒有人姓上官的外戚。他管這個閒事兒幹嘛?
“上官臨卿曾是父皇的伴讀,後來父皇繼位,就把他封在東林州了。父皇還把含章郡主以公主的名義下嫁。含章郡主,也就是我的表姑,偌大的宮裡,除了父皇母后就只有她待我最好。後來上官家獲罪,含章姑姑就失蹤了。”
元熙嘆了一聲,該是令人唏噓。伴君如伴虎,皇家無親情,就連從小玩到大的伴讀和妹妹,說殺也就殺了。
“上官臨卿一死,東林州就亂了,年年生變,朝廷又是安撫,又是圍剿,但都不奏效。”容湛笑了笑:“咳,說這些幹什麼,你也聽不懂。”
“那個人看起來挺嚇人的,秦順押著他能行嗎?萬一他半路逃脫了該怎麼辦?”想起那個人的眼神,元熙不由得周身膽寒。
“這麼一說,我倒不放心你跟秦順回京城了。”他在元熙腮上輕輕擰了一下:“你先回越西的李記藥鋪,關門歇業。等東林的疫病徹底穩定下來,我再帶你回京城。”
“你在這兒待著別動,我去看看上官臨瑞。”他拿了一壺酒,兩塊乾肉和兩張胡餅,出了大帳。
去看那個兇巴巴的傢伙?元熙有些擔心,也有些好奇。悄悄跟在容湛後面,遠遠的望著他們。
上官臨瑞被縮在囚車的車輪上,似被被困在陷阱裡的猛虎。
容湛蹲了下去,把酒肉遞給他,他略遲疑一下,八成覺得容湛不至於要毒死他,就接到手裡大吃大嚼。他吃了一會兒,突然抬起頭,望向元熙的方向,有點得意:“那是你的女人?”
容湛回頭去看,元熙忙閃在一堆乾草後面。
“挺漂亮的。”他用牙齒撕了一大塊肉,費力的嚼著。
容湛不想聽他扯這些亂七八糟的話題,單刀直入:“本王來這兒是有件事要問你。”
他瞪著眼:“階下之囚,要殺就殺,費什麼話?”
“含章公主在什麼地方?是不是你把她藏起來了?”
上官臨瑞呵呵笑了一陣,似個兵痞一般:“你有一個女人還不夠?”
“你!”容湛咬了咬牙,很快他又鎮靜下來:“含章公主是本王的親表姑,本王找她是天經地義。當年上官家滅門的時候,是不是你帶著含章公主一起逃走的?”
“不知道。”他灌了一口酒,又把剩下的酒灑在臉上,酒遇上傷口,沙沙的疼。他咬緊牙關忍著。
元熙躲在草堆後面,也忍不住嘖嘖舌,對自己都這麼狠!
容湛一把扯住他的衣襟:“本王再問你一次,含章公主在哪裡?”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上官臨瑞也暴怒了:“你還敢問我?回去問問你那心狠手辣的爹,為什麼要這麼對待我大哥,為什麼要這麼對待自己的表妹?!他才是整件事情的罪魁禍首!”
“你大膽!”容湛恨恨的甩了他一巴掌。
上官臨瑞舔舔嘴唇,詭異的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