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府裡可亂了套,族老憤懣不已,柺杖在地上一通敲打:“真是天亡衛家,天要絕衛家啊!我早知道你今天會惹來這樣的災禍,當初那賤人生你時,我就該讓你爺爺把你溺死!豈會留你到今天,我做說過,你就是衛家的災星!你要累我衛家滿門抄斬啊!”
“族老!”衛東書臉色通紅。元熙母親生產時,他未能在身邊,產後血崩,他也未能見最後一面。而今族老卻一口一個賤人的叫他的愛妻,衛東書實在受不了。
尤氏原想補幾句,卻被老太太滿臉陰霾震住了。只能帶著自己的一雙兒女訕訕離去。俞姨娘溫然扶住老太太:“老太太,王爺是看咱家元熙有本事才叫她辦這差事呢,這是三小姐的福分。您若覺得三小姐有何不妥,您教她便是了,幹嘛發愁呢?”
成庸也道:“是啊祖母,八成王爺是到熹茵堂去過,看三妹處事得體,才讓她去的。”
元熙悄然把元月拉到一旁,臉都白了:“二姐,你到底跟他們說了什麼?”
元月也有點無奈:“我本想叫六爺過來給你說句好話,可是端王爺說,會有隱患什麼的,就設計了這個辦法,反正都是為你好。”
端郡王?這就對了。除了他,誰能想出這麼刁鑽的主意?
元熙暗自咬咬牙,別說這一世,就算是前世,自己見過的最大陣仗,也不過是自己的大婚之禮。自己雖然也經手生意,但都是躲在幕後做的。現在這樣,明擺著是要把自己推到前面來,那還不如把自己架在火上烤呢。
“熙兒,你是如何認識二位王爺的?”衛東書心裡也擔心,自己的女兒雖然開了家店鋪,懂點兒生意經,但畢竟有自己在背後撐著,小本生意虧本就虧本,不至於送命啊!現在要她給王爺們辦事,稍有不慎,就是掉腦袋的結果,她實在捨不得讓女兒去冒險。
元熙搖搖頭,現在本就如坐針氈,要是再把自己和二位王爺的關係說出來,或是把李霖的事兒說出來,只怕會把老太太和父親當場嚇昏。
“女兒從沒見過王爺,就算見著了,也不認識啊?”
“那元月是如何認識王爺的,還把王爺的人帶來?!”衛東書覺得這個謊實在編的不夠圓。
元月見元熙不敢說,想來事情十分棘手。其實也對,難道要說自己為了把三妹放出來,在王府門口又跪又求嗎?這樣的說法,父親和祖母心理上能受得了嗎?
元月也搖搖頭:“女兒也不認識,只是女兒剛才從街上回來,遇上那位將軍,將軍問我衛家在哪兒,我說我就是衛家的,將軍不由分說把我拉上馬背,讓我指路而已。”
衛東書嘆了口氣。這倒是,衛家就是在生意場上再如魚得水,也不至於見過王爺啊!想想也就是這麼回事兒了吧。
“熙兒,這幾天你就別出去了,我給你找幾個教習嬤嬤好好教教你宮裡的禮儀,別讓那些管事兒的官人笑話。”
“啊?”元熙一怔:“我?”
“我什麼我,二位郡王點名道姓的讓你去做,若你不去,豈不是違逆王爺的意思?”衛東書滿目不忍,但還是雙手扶住元熙的肩頭:“好女兒,爹你知道你一定有這個能力,你放開手去辦吧,爹會在身後支援你。”
“是……”元熙點點頭。
元月拉過元熙,低聲道:“三妹,我知道你害怕,但端王爺說,若非這樣,恐怕保不住你的熹茵堂。王爺說,只有這個這麼一個萬全之策,你就壯起膽子去做吧。”
這樣一說,元熙恍然就明白了。他並非故意整治自己,而是在替自己解圍。元熙心裡一陣暖意。這位端郡王雖然冷言冷語,架子又大,但內底裡卻是個思慮周全,行事十分暖心的人。
元月道:“三妹,要說這位端王爺真是個細心人,他一見你那髮釵,就知道我是熹茵堂的人了。”
元熙伸出手:“那我的髮釵呢?”
元月攤開手:“被端王爺拿走了,我忘記問他要了。”
元熙哦了一聲,也沒太在意,不就是一隻髮釵嘛,那東西家裡多得是。
“熙兒,從明天開始,你要早睡早起,熹茵堂的事兒,我會讓你俞姨娘先去打理。你就留在家裡,好好訓練禮儀專修形體,務必用心。”衛東書一招手,對老太太身邊的菊香說道:“你去告訴膳房,從今天開始,三小姐的膳食不許用油,不許見肉,不許再送點心和蜜餞,過甜過鹹都不許,每日燕窩一兩,阿膠糕一塊。還要做到過午不食,一直到三小姐辦完府裡的差事為止。”
“爹?”元熙睜大雙眼:“你想餓死女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