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被盤問了多久,才聽見寶郡王一聲呵斥,丫鬟們紛紛識相的跑開了。跟在蕭容潤身後的是板起臉的端郡王蕭容湛。
他倒真不負自己的封號,一直端著架子。元熙心裡暗自嘀咕,但臉上卻不敢表現。欠身施禮:“民女參加端郡王,寶郡王。”
蕭容湛順著元熙的目光瞥了一眼,是那晶瑩剔透的樹掛。嗤嗤一笑:“衛姑娘真是好雅興,還有心情看風景。”
容潤悄悄扯了容湛一把:“二哥,她已經很慌了,你就別再嚇唬她了。”
容湛背過手,上下打量了元熙一番,對容潤道:“六弟,你先回避一下,我有幾句話要問衛姑娘。”
容潤本想留下,但容湛堅定得很,也不得不離開了。
容湛踩著薄薄一層積雪,緩身踱到元熙身邊,那麼近的距離,甚至聞得見元熙領口透著一陣甜香。容湛低聲道:“衛姑娘,我真有點看不透你了,你到底想幹什麼?”
“民女……民女不懂王爺的意思。”
“裝傻,自己做的事情,裝一無所知啊?”容湛冷厲的目光凝視的元熙:“誰要你來的?那些話又是誰教你的?”
這才是蕭容湛,冷面冷心,冷言冷語。
元熙頷首:“民女自己要說的話,還要別人教嗎?”
“哦,自己要說?李戾是你的親戚嗎?還是說,那個李霖是你的心上人?”容湛的話語冷酷得幾乎不帶一絲感情。
“王爺你……”
元熙緊緊攥住拳頭,若他不是端郡王,自己絕對會忍不住要一拳揮上去。但他是王爺,再大的火氣也只能自己壓下。
“王爺,您可聽過‘為善者不雲利’,我幫他不過是做一件善事,不圖回報,也並非和他關係緊密才要救他。”
為善者不雲利這句話,容湛心裡還是頗為欣賞的,一瞬間唇角便帶了幾分笑意,但馬上用一個淡淡的‘哦’字掩飾住了。看得出,她說的都是實話。
“其實在來的路上,六弟已經都對本王說了。”蕭容湛背過手,目光透著一絲審度。
說過了?!元熙心裡抑制不住燃起一股火氣,這邊都急的火上眉頭了,他竟然還在明明知道的情況下,對自己沒完沒了的盤問?
元熙氣不打一處來,也不顧他面子掛不掛的住,冷然回敬道:“民女明白,好官斷案都要先試探一番,才好下結論嘛!”
蕭容湛一愣,周身有些不自在,長了這麼大,從來沒有人敢這樣當面的頂撞他。一揮袖,反手將元熙抓住,頃刻間按在涼亭那冰冷的石柱上。元熙一驚,才察覺自己被他困在臂彎那小小的區域中,一雙修長的美目正凌厲的逼視著自己。
空氣中散著淡淡的檀香氣味。
“衛姑娘,本王很樂意幫你的忙,但得要本王相信你才行。”容湛一甩手,放開元熙。
“二哥!”容潤慌忙跑來:“這是怎麼了?”
容湛一手扶在腰帶上,一手將那墨色描金的端王府令牌解下,扔給容潤:“套上你的車駕,連夜把人送出城去。”
話說完,他徑自頭也不回的甩袖而去。
元熙還緊緊貼著那石柱,周身發寒,容潤扶住她,溫然問道:“衛姑娘,你沒事吧?”
元熙搖搖頭。
容潤收了令牌,問道:“方才我二哥跟你說了什麼?”
元熙仍抑制不住自己慌亂的呼吸,勉強笑道:“沒什麼,只是懷疑民女罷了。”
“你不要在意,我二哥一貫有些多疑。別人說的他不信,非要自己看見聽見才肯相信。回頭我們送走了李霖,我會再向她好好解釋的。”容潤淡然在元熙肩頭拍了拍:“好了,咱們趕快去熹茵堂吧。”
登上寶郡王的車駕,元熙還反覆回想著蕭容湛的話。試探,試探,沒完沒了的試探!元熙抬起頭,望見蕭容潤,不由得感慨,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一個娘肚子裡竟生出兩個絕然相反的人來。一個多疑冷酷,一個古道熱腸。
容潤見元熙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便笑道:“衛姑娘,你不會還在生我二哥的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