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熙被劉天寶吵得頭疼,叫道:“別吵了!劉天寶,你現在馬上去給我找兩個衙門的差役來。”
劉天寶一把鬆開李霖:“東家,這種事兒,找差役可就鬧大了,要是查不清,後果可不是賠銀子那麼簡單啊。還是悄悄和客人打個商量,賠點兒銀子,把事情壓下去。咱們店的招牌重要啊!”
元熙悄悄掀簾望了一眼,大堂裡,王賀還在好言好語的安撫那等待拿貨的客人。那客人似乎急得很,一直大吵大嚷個不止,似有虛張聲勢的味道。元熙略一思量,更加篤定了自己的懷疑:“照我說的辦,叫兩個差役,就說那客人偷東西。”
“偷……偷東西?”劉天寶也掀簾瞧了一眼,那客人還在鬧著。
“偷東西?”李霖也弱弱的問了一聲。
“還不快去!”元熙厲聲吩咐一句。
劉天寶一咬牙,從後門跑了。李霖倚著柱子,臉色很是難看:“東家……”
元熙恨恨的一指李霖:“你的問題我一會兒再處理。”
劉天寶腿腳快,嘴皮子又麻利,半盞茶的工夫,已經領著兩個差役進了熹茵堂,二話沒說先拿了兩指粗的鐵鏈子把那客人鎖了個結結實實,連拉帶扯的帶走了。
元熙拍拍手:“關門歇業!”
王賀匆匆上了門板和阮二李霖劉天寶三個站了一排。元熙緩身坐下,伸手點點那箱子:“李司櫃,你不解釋解釋嗎?”
李霖心虛的喘著粗氣,搖搖頭:“我不知道,是我沒做好,東家要罰就罰吧,我一力承擔。”
“貨櫃的鑰匙是你一個人保管,要罰別人也罰不著。只是我不明白,過年過節的銀子我有沒有少發你一兩?為什麼這樣對我?”元熙將箱底一翻,敲了敲那閃著銀光的釘子。
另外三個都是店裡的老人,一看便知道這箱子是被撬了底兒。但李霖來店裡也有些年頭了,從來沒出過什麼差錯,人也老實,因而劉天寶也沒懷疑到他的頭上:“東家,這怕是遭了賊,也不能都怪李霖,常言道: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賊若是想偷,防是防不住的。”
元熙諷笑道:“李司櫃,你對的起你這幫兄弟們嗎?連他們也騙,他們到現在還在替你求情呢。”
阮二一愣:“東家,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是說,東西是李霖偷的?”
王賀也道:“東家,這不能啊,李霖在店裡這麼多年了,什麼金山銀山都沒動過心,不會是他偷的,我王賀敢拍胸脯保證。”
李霖被元熙那冷冽的目光逼的無處可躲,只能低著頭硬抗:“東家,東西是我不小心弄丟的,我擔責任,但你要誣陷是我偷的,我李霖絕不承認。”
元熙用指尖輕輕敲著箱底:“我可沒說是你偷的。我說的是:東西是你拿走的。”
“這不是一樣嗎?”劉天寶悄悄瞥了元熙一眼,低聲嘀咕道。
“應該說,是故意把箱子放空,然後拿到外面給客人看,我沒猜錯吧?”元熙目光一爍,揮手將空箱子推在地上:“你是要店裡所有的客人都看到,熹茵堂弄丟了客人的貨,你想砸的是我熹茵堂的招牌,我說到你心坎兒裡去了吧?”
李霖心裡咯噔一聲,臉上一陣發燒。
“做司櫃這麼多年,手上會掂不出輕重?捧著空箱子竟一點兒反應也沒有,愣頭愣腦的往外拿。那就只有一種可能——故意的。”元熙將最後三個字咬的很重,幾乎帶了點兒咬牙切齒的意味。
“看在咱們主僕一場,能不能請你告訴我,誰讓你做的?”元熙那半是戲謔半是期待的神情看的李霖很不自在。
李霖舔舔嘴唇沒有說話。
元熙嘆了一聲:“算了,不說也罷。和我結過樑子的無非那麼幾個人,掰著手指頭也能查清。”
“那您還問?”李霖鄙夷的望著元熙。
到這個時候也不求個饒,就純粹是找死了。元熙傲然望著李霖:“就算是菜市口殺人也得把罪名說清,我自問沒有虧待過你,甚至沒有申斥過你,什麼樣的甜頭兒能讓你自毀前程,做這麼卑鄙下作的勾當?說說看,也讓你這幫老實兄弟明白明白。”
李霖咬咬牙,周身打了個寒顫。飛起一腳把地上的空箱子踢到一邊,狠狠瞪著元熙道:“因為你是狗官蘭成傑的乾女兒,這個理由夠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