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外面突然吹起了大風,雪也下的緊湊起來。胡立將兩隻小貓小心的放在了地上,然後將手電筒放在了一旁,雙手刨雪,大概刨了六七厘米,才看見了泥土的顏色。胡立又站起身去尋找結實一點的樹枝用來挖坑。尋了一會兒後,往回看的時候卻是驚呆了他。
“大冰,我來吧,你快進洞裡面休息一會兒。”原是大冰正在用它的前爪不停地刨著那個坑,胡立看著有些心酸,出聲制止了大冰。大冰聽到胡立的聲音,停下了雙爪,望著胡立“嗚嗚”了幾聲,從胡立那望去,大冰一雙眼睛中噙著淚水,尾巴無力的垂了下來。胡立看得愈發心疼,趕忙過去跪在地上使勁挖了起來。大冰看著那兩隻躺在地上動也不動的兩隻小貓,慢慢趴在了兩隻貓的旁邊,嗚嗚聲斷斷續續的出現在這雪夜裡。
過了一會兒,胡立將洞挖好了,摸了摸大冰的頭,就將大冰扒開了一點,將兩隻小貓雙手抱著放入了坑裡。大冰就望著他們,突然大叫了兩聲。胡立聽見了,將正欲捧土掩埋的雙手停了下來,對著大冰說道:“大冰,那會兒你就是跑到了這裡嗎,抱了他們仨半天吧,說真的你盡力了,沒事的啊,大冰,生死離別多麼正常。”胡立說著,其實他知道大冰不可能懂他的話,可是還是說了起來,大冰默不作聲,胡立趕忙將周圍的土填進了坑裡,將兩隻小貓掩埋好了。
大冰似乎情緒很是低落,夾著尾巴慢慢走進了山洞裡面。胡立也拿起手電跟了進去。
“胡立,大冰為什麼這麼不開心。”周筌抱著還活著的那隻小貓,也不講究的就盤坐在地上。剛剛先一步進洞的大冰也趴在了山洞的一個角落,睜眼望著周筌手裡的那隻小貓。
“我遇見大冰的時候,它還是隻小奶狗,是在街邊的垃圾堆遇見它的,那天下著暴雨,它差點死在了那裡,一個故人將它帶回家養了起來,後來才跟我。”胡立簡單的說了幾句,也就地坐在了大冰旁邊,輕輕撫摸著大冰的頭。
“難怪……”周筌說道。
“現在是回不去了,外面又開始下大雪了,等天亮一點了就回家,撐一會兒可以嗎?”胡立望著大冰,詢問著周筌。
“好,天開始亮我們就回去吧,我感覺這隻貓餓壞了,早點回去給它找些牛奶喝。”
胡立“嗯”了一聲,沒有繼續說話,彷彿大冰回到了他身邊,他又恢復了那種平靜,只是讓人覺得愈發傷感。
山洞裡一下子陷入了一種可怖的安靜。
“胡立,給它取個名字吧。”周筌率先打破了平靜,望著熟睡的小貓,對著胡立說道。
“我不知道。”胡立對著周筌笑了一下,緩緩開口。
“取一個嘛。”
“叫它‘雪夜’吧。”胡立說著,望了望身後洞外,依舊是狂風大作,呼呼的聲音越來越強烈。
“好,就叫雪夜。說實話,我第一次覺得狗這麼懂事,也這麼關心人,對貓也是如此,大冰真的很不一樣。”周筌一下子將話頭轉向了大冰。
“它從小就很懂事,沒什麼人教它,可能知道自己能活下來很不容易吧。”胡立有些惆悵,不知道為什麼,這兩天過去的記憶老是不自覺湧現出來。
“有時候覺得這些動物很神奇。”
“也許它們比人更知道感恩。雪夜要不是遇見了我們,估計也快走了。”
“嗯嗯。”
“胡立,你說它們會不會記仇,記住那些拋棄它們的人。”
“也許會吧,可是又有什麼用呢,能活著已經很不錯了,就像你先說的,如果丟雪夜的人沒有把它們放到這個山洞裡,也許早就應該死了,哪裡會有酒。”胡立說著,靠著洞壁閉上了眼,“你也休息會,累了半天才找到這裡。”
“這麼冷,我睡不著。”周筌望著腳下手電發出的光,怯怯的說道。
“閉眼休息一會也行。大冰你去睡在姐姐腿旁邊去,暖和些。”胡立說完,大冰就慢慢移動到了周筌腿邊,將頭靠在了周筌的腿上。“對了,關上手電筒,不然沒電了。”一說完,胡立就關了手裡的電筒。周筌有些猶豫,但還是照做了。
此後,山洞裡陷入了黑暗與寂靜之中,只有洞口,偶爾會傳來呼呼的風聲。
大概四五十分鐘後。
“胡立,你睡著了嗎?”周筌一直沒睡一隻手抱著貓一隻手摸著大冰的頭,先前胡立說他來抱著雪夜,可是她說她捨不得。
“沒。”周筌的聲音落了很久之後,胡立才做出回答。
“你在想什麼呢?”周筌聽到胡立的聲音明顯很高興,樂呵樂呵的再次開口。
“一些小事,沒什麼。”胡立的語氣聽起來有些失落,周筌下意識的想開啟身邊的手電看看胡立怎麼了,可是剛剛拿起,楞了一下,又輕輕放到了地上。
“好吧,胡立你給我講故事吧,好無聊啊。”周筌笑著說。
“我這個人很俗,肚子裡沒什麼故事,算了吧。”胡立聲音越說越小,黑暗中看不清他的模樣,但周筌卻在空氣中嗅到了一絲無奈與失落的氣息。
“好吧,你休息吧,再過幾個小時就天亮了。”周筌說著也靠在了身後的洞壁上休息起來。
也許生活確是這樣吧,有很多無奈,就像雪夜與大冰被拋棄一樣並不能做出選擇,所以大冰十分感恩自己還活著。而我們呢?我們在人世間的百般掙扎,也許也只是在證明:我們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