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芷藍又絮絮叨叨的說很多,什麼一起去騎腳踏車,一起去郊遊,一起去挑戰那些不曾做過的事情...說著說著,她就睡著了,靠著高旻朗的肩,高旻朗把她抱在懷裡,並沒有送她回房間,他讓她枕著自己的腿,拿過自己的外套,輕輕的披在她的身上,近乎呢喃的說道:“我知道我留不住你,你走,我不攔你,但是如果你回來,風裡雨裡,我都回去接你!”
芷藍睡了很久,期間的姿勢一直沒變,高旻朗的一雙腿已經麻木的沒有了知覺。芷藍醒來,睜開眼看到的就是高旻朗有些慘白的臉,還有痛苦扭曲的表情!
她這才意識到,慌忙起身。高旻朗倒是笑著說:“你還真能睡!”
“怎麼不把我送回臥室?”芷藍伸手幫著他按摩有些僵硬的腿,“你難道沒有看過那個新聞嗎,妻子抱著丈夫睡了一夜,一整夜,妻子的胳膊就廢了。”
高旻朗笑的狡黠:“我到希望我的腿也殘廢了,這樣,我就可以一輩子賴著你了。”
芷藍原本發光的眼睛瞬間就黯淡了,一輩子,何嘗不是每一個情侶最希望的,但是一段感情的重點到底在哪裡,誰都不知道,大多數人,都會盡人事,聽天命。她和高旻朗又何嘗不是呢?
上天跟他們開了一個玩笑,在本以為幸福就要來臨的時候,卻不知那是迴光返照。
“餓了嗎?”芷藍問,“今晚我來做飯。”
“不用!你那個還沒有過去呢!”高旻朗站起來,跺了跺腳,大腿上的麻木稍稍好一點,但是走起路來卻還是能夠看出來,一瘸一拐的,走了幾步,高旻朗問道:“想吃什麼?”
“都可以!只要是你做的!”
高旻朗沒有回頭,一個人去了廚房!在冰箱裡隨便翻著,可是手卻在冰箱裡的低溫度下,進件冷卻了。他停下手上的動作,想著這些天發生的事情,覺得像是一場夢。
乍一聽芷藍說分手的時候,他覺得自己的天都踏了,他怎麼可能放手呢,他們等了那麼久,經歷了那麼多,才終於能夠在一起,怎麼能說分手就分手呢?可是昨天晚上,芷藍在睡夢中哭了,像是做了噩夢一般,她一遍遍的重複著一句話。
“旻朗,給我們一些時間!”
那一刻,他才知道,芷藍心裡其實承受怎樣的壓力,他們互相愛著,但是卻不得不正視著上一代人留下的恩怨。愛情沒有對錯,可是若愛情帶給彼此的只有痛苦,那麼是不是該選擇放手呢?
雖然他不捨,一千萬分的不捨,可是,看到芷藍痛苦,他依舊捨不得,曾經,他年少輕狂,做了那麼多讓她痛苦的事情,傷的她體無完膚,差一點就萬劫不復,那麼如今,真的還要把她禁錮在身邊嗎?
這種矛盾的心理,一直糾纏著他。一種聲音告訴他:留下她,若是放她走,也許你們今生都無法在一起。另一種聲音卻在強烈譴責他:你還覺得傷她不夠嗎?你這樣死死的抓著她還有什麼用呢,她只能更痛苦。你父親犯下的錯,憑什麼要求她用一輩子來買單?
那一刻,他瞬間就清醒了。是的,造孽那個人是他的父親,漫長一輩子,這件事情,像是橫亙在他們之間的鴻溝,無法跨越,慾壑難填。
這件事就像一個幽魂,看不見摸不著,但是卻讓人恐怖。它或許會在他們每一次吵架的時候,會突然跑出來搗亂,或許會在某一個難過的瞬間,它會跑出來火上加油,甚至會在他們甜蜜的時候,它依舊能夠跑出來給他們的生活製造磨難...一切的未知,都是存在的。他不能讓那些未知,把她和芷藍以後的生活毀掉。
好吧,走吧!
可是,為什麼有冰涼的東西從眼角滑落?高旻朗抬手去碰,原來是淚。那一刻,他再也忍不住,輕輕的關上冰箱,然後整個人趴在冰箱上,肩膀劇烈的聳~動著,他不敢出聲,因為芷藍還在客廳裡,她此刻正在看電視,不知道看了什麼,有淡淡的笑聲從客廳傳來。可是他此時多麼希望芷藍能夠聽見他內心的聲音:芷藍,因為愛你,我選擇讓你離開!
“旻朗,你怎麼了?”
芷藍站在高旻朗的身邊,其實又何須問,他在哭,芷藍又豈能不知。自己一個人在客廳看電視。他說他要去做飯,可是這都半天了,廚房裡一點動靜都沒有,她這才過來看,但是卻沒有想到,看到了這一幕。
高旻朗一怔,抬起頭,臉上立馬堆滿笑容:“哎呀,我現在才發現,做飯真是個讓人頭疼的問題,趴這半天了,愣是沒想出來,所以啊,以後你千萬別說隨便,真是難為人。”
是啊,確實難為他了,瞬間就想出來這麼個藉口!
“好好好...”芷藍走過去,伸手從背後環住高旻朗的腰身,似乎又瘦了,芷藍喉嚨裡有些發癢,在哽咽出聲之前,她說:“我想吃香辣蝦!”
“不行,你現在不宜吃辣的!”高旻朗果斷拒絕。
“那我想吃東北大拉皮!”芷藍把頭輕輕靠在他背上。
“不行,涼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