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願你我是一條路上的人。
“我那天進城賣貨去了,傍晚才回來。”那個獵戶十分健談,一路上對裴夏是有問必答,“要說遇到什麼人的話……我好像那天路過破廟的時候聽到裡面有個女人在哭,黑燈瞎火怪滲人的,我也沒仔細看,在門口瞅了眼沒瞅見人就走了。”
說話間獵戶已經把裴夏和慕長安帶到了山洞前,這個山洞並不深,撥開洞口的雜草一眼可以望見裡面。那癩頭乞丐果然在,一見有人來了,跳起來便要往外跑,獵戶眼疾手快地把他撲倒摁住,翻身騎在他身上,嘴裡還念道:“你們這查案啊只有個公子哥兒跟個姑娘怎麼行,幸虧遇到我,我這算不算替官府做事了?有賞錢嗎?”
裴夏不吭聲,慕長安只好主動當了這冤大頭,給了那獵戶一兩碎銀,那獵戶十分歡喜,賣力地把那癩頭乞丐綁好推了出來。
“不是我,不是我!我沒有殺人,我真的沒有殺人啊!”裴夏還沒問,那癩頭乞丐自己先慌了,拼命叫喊道。
“沒有殺人你跑什麼啊!”那獵戶踢了一腳癩頭乞丐,癩頭乞丐吃痛,“嗷”的叫了一聲。
“好了,人是不是你殺的我們自有判斷,你先說說到底怎麼回事。”裴夏止住獵戶問癩頭乞丐。
癩頭乞丐說,那日他從城裡乞討回來,覺得身上瘙癢,便去河裡洗了個澡,回到破廟時就晚了。一進廟就見到他常睡覺的那個供桌被人掀翻在地,原本破了一塊的泥塑神像全讓人敲碎了,最可怕的是還有一個女的吊死在樑上。
“我當時真的是嚇壞了,這要是官府查起來我怎麼說得清啊!真的不是我殺的啊!”癩頭乞丐辯解道。
“那然後呢?你發現了屍體又怎麼處理了?”裴夏繼續問。
“我……我就把她拖進城,扔到了福源客棧的門口。”
“為什麼要扔到福源客棧的門口?”
“因為那天白天我去乞討,被福源客棧的老闆罵了一頓,我心裡有氣,就想著報復他……我是該死,我是做了壞事,可是我沒有殺人啊!兩位大人明鑑啊,我真的沒有殺人!”
“當時城門應該已經關了,你是怎麼把屍體拖進城的?”
“我把她裝在麻袋裡……城南拐角處的城牆上有個狗洞,我、我就是從那裡爬進去的。”
裴夏轉頭問獵戶:“他說的那個狗洞你知道嗎?”
“知道,知道!”獵戶點頭。
“知道的人多嗎?”
“不算少吧,住咱們這片的都知道。那個洞以前很小一個,就夠些貓啊狗啊的進出,後來越來越大,個子瘦點的人也能過了。”
“城牆上有這麼大個洞縣裡沒派人修補嗎?”慕長安皺眉,有這麼大個洞城牆簡直形同虛設,對縣裡的守衛軍來說是重大失職了。
那獵戶訕訕笑道:“這不是大家都不想讓官差知道嘛,這進進出出的,萬一哪天有什麼事耽擱了沒趕上時間,想要進城或者出城可得給那些守門的官老爺們不少錢呢……”
問完了癩頭乞丐,裴夏讓那獵戶幫忙去縣衙叫兩個官差來把人押去縣衙大牢,待交接完犯人,便去了癩頭乞丐說的那個狗洞。
狗洞靠城外的這一側用一塊木板掩著,另一側則用幾塊磚虛填著,裴夏拿了根棍子一捅,那些磚便咕嚕嚕掉下去了。
“裴姑娘莫非還想鑽一下這狗洞?”慕長安看到裴夏蹲在洞口往裡瞧,半個身子都快趴進去了,驚訝道。
“總不能勞煩殿下來爬一趟吧。”裴夏的聲音從裡面傳來,甕甕的,她沒有真的爬過去,而是檢視了一圈洞裡,從洞壁上找到一小塊掛著的
碎布。
“這是……”慕長安接過裴夏手裡的布仔細看。
“湖藍色的雲錦,尋常獵戶小販人家穿不起這個,很有可能是兇手的,到底是誰還要去問下綢緞莊的掌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