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有文帶頭,後面跟著那幾個高年級的學生,其中一個猶豫了許久,終於開口問:“哎,有文,那小子究竟什麼來歷啊,薛有邪……這麼奇怪的名字,是你的弟弟嗎?那看人的眼神,真讓人不爽啊。”
“什麼狗屁弟弟,就是一個沒人要的野種,怪物!”薛有文字來說起薛有邪,難掩嫌惡之色:“他父母在他很小的時候出事故,兩個人都沒了,不過我媽告訴我,他父母親也不是什麼好貨,死了活該。要不是我爸可憐他收養他,他能長到這麼大嗎?養不熟的白眼狼!”
薛有文越說越氣:“還敢搬出我爸來嚇我,看我以後怎麼收拾他!”
另一個同伴連忙替薛有文順氣:“好啦好啦,別跟小孩子置氣啦!哎對了,你不是把你阿姨送你的別克車開出來了嘛?我們一起去溜一圈啊!”
薛有文聽到這裡總算開心了些,不再想薛有邪那個臭小子的事情,他長長吸了口氣,解釋道:“那吃飯的錢你們請啊,我可是為了你們才把車開出來的,要是我爸知道了,不得把我腿打斷。”
“行行行!我們心裡都有數的,誰敢在薛大隊長面前作妖啊,除非你那個堂弟洩密……”
“他敢嗎!”
“不敢不敢。”
薛有文冷哼了一聲,這才伸手去掏口袋裡的鑰匙,在萬眾矚目般的眼神中,薛有文臉色突然一僵。
“我的鑰匙呢?!”
“愛在朦朦朧朧前生今世和他生……”
月黑風高,深夜,了無人煙的郊外叢林,童月一邊哼著走調的粵語歌,一邊拿著手電尋著路。唱到中間大概是自己也聽不下去了,又換了一個跑到喜馬拉雅山的調子,繼續哼著:“怕錯過了也不會知……”
可能是唱的歌帶跑了自己的方向感,童月漸漸忘了路該怎麼走了。她停了下來,從身後的包包裡掏出一塊小羅盤,羅盤上的紅色指標在一大串密密麻麻的八卦符號前飛速轉了轉,最終確定了一個方向。童月順著那個方向,再用手電照了照,一邊對著羅盤一邊往前走。
沒走多遠,就來到林子的盡頭,羅盤的方向指著馬路對面的一片叢林。這個大半夜的,敢在這裡出現的,多半不會是人。這個世界上啊,人是最可怕的東西,她除了人什麼都不怕,也沒多想,就耿直的往前走了。
宮本武藏說,誰能阻止年輕武士的赴死呢?哦,用來這裡可能不合適,童月她也沒想到,自己不就是簡單的穿個馬路,怎麼會因此掀起了接下來毀天滅地般的序幕呢?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了。
過馬路的時候童月沒注意看,伴隨著一聲急促的剎車聲,童月抬起了頭——一道刺目的白光映入眼簾,然後……然後就什麼都沒了。
別克車撞翻了人,一個踉蹌漂移,衝進了樹林裡的坑中,終於剎住了。撞了人之後,薛有邪呆在車裡,有那麼幾秒鐘的時間是懵逼的。
就在那幾秒鐘,他的腦子裡瞬間閃過了無數的畫面——他戴著手銬領著一群警察來看屍體,薛有文柳秀容得意的嘴臉,他穿著黃色囚衣被困在監獄的欄杆後,薛灃失望的轉身離去……不不不!薛有邪甩開了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回到現實。不一定死了,還有希望的。
叫你不會開還非要開車!尼瑪那麼重的撞擊聲,絕對死透透的好嗎?鎮定啊薛有邪!這個時候一定要鎮定啊!學校有教過你急救的措施!
你身體裡可是流著人民警察正義的血液!廢話那麼多幹嘛快救人啊靠!
一番激烈的思想鬥爭完畢,薛有邪趕緊解開安全帶下了車。
“喂!你沒事吧……”
藉著微弱的車燈和月光,薛有邪發現草叢之間躺著一個身影,迅速跑過來,但剛扶起她,手上就突然觸控到一股灼熱的濃稠液體。不用猜也知道是什麼啦,薛有邪低下頭,只見那人的太陽穴位置深深的扎進了一塊尖銳的石頭。
薛有邪嚇了一跳,才發現受害者是個年紀不大的少女,兩眼都失去了焦距,儼然已經沒有呼吸了。
世界安靜了那麼一會兒後,薛有邪面露驚恐之色,往後一栽,拋下少女,連滾帶爬的向別克車跑去了。
月色幽靜的森林裡,車子發動,很快從黑暗中消失了。只留下剛出場,就倒在叢林裡沒了氣息的的童月。
這愛情故事呢,其實多少人都說過了,有為妖女不惜一切的,帝辛為一句“但得妖嬈能舉動,取回長樂侍君王”,他是爽了,成湯江山都給他整沒了。換在瓊瑤的故事裡呢,那就是看星星看月亮,從詩詞歌賦談到人生哲學,再從人生哲學談到詩詞歌賦,最後一定得搭配山無稜天地合般的慘烈才夠浪漫。程蝶衣說,一輩子是一輩子,差一年,一個月,一天,一個時辰都不能算是一輩子。
多麼轟轟烈烈,感人至深啊,一段完美的愛情,一定要配上個詩情畫意的開頭。哪有女主角一出場就被人撞死的?
說好的這會是個賺人眼淚的愛情故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