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爾瑪瞥了他一眼,手中的羽毛筆沒有絲毫停頓,依舊在手頭的檔案上勾勾畫畫,只是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見過院長大人……今天怎麼又空兒來我這兒轉悠?不怕蘇議員或者蔣小姐知道嗎?”
對她的調侃,鄭清左耳進右耳出,早已免疫。
“——亞特拉斯學院那份轉院申請你看到了嗎?”他沒有繼續寒暄,徑直詢問。
科爾瑪終於放下了手中的羽毛筆。
“上面有我的批核建議……出於學院安定與團結的角度考慮,建議拒絕。”她仔細打量著面前的年輕傳奇,表情有些耐人尋味:“——怎麼,你有其他想法?”
“你知道如果拒絕這份申請,後果是什麼嗎?”
“最壞不過是死一兩個人。”
“——那你還選擇拒絕?”鄭清難掩語氣中的驚訝。
科爾瑪盯著自己手邊的羽毛筆,沉默了幾秒。
“因為我沒有信心。”
她聲音很輕的答道:“能被亞特拉斯學院接納的信仰者,必然是虔誠的。而對於一位虔誠的、又有強大剋制力的圖基教信徒,我沒有信心讓他一輩子違背教義……也沒有信心能教匯出一個可以改造圖基教的傳奇學生。一箇中途退學的亞特拉斯學生,與一個從邊緣學院成功畢業的圖基教信徒,哪一個對聯盟危害更大?哪一個對邊緣危害更小?……所以我選擇損失最小的可能性。但你不一樣。或許你能夠給他更好一些的未來。”
真是……坦率而又毫不負責的說辭啊。
鄭清苦笑一聲。
“——你也太高看我了。”
他的身影隨著嘆息緩緩消散在基尼小屋的大廳中。
科爾瑪重新撿起手邊的羽毛筆,聳了聳肩,對著面前的空氣微微一笑:“——你是邊緣的院長,又是一位傳奇,我除了高看,還有其他視角可以選擇嗎?”
……
……
“——你可以選擇順從你的心意。”
姚教授見到年輕傳奇的第一眼,就徑直開口,彷彿知道鄭清來找他的目的:“你要學著像一名真正的傳奇一樣思考……然後做出選擇。”
“但我不確定哪一種選擇更好。”
“不確定?”老姚把菸斗從嘴邊拿開,吐出一團濃郁的煙氣,好奇的看著面前的年輕傳奇:“——你不是已經做出選擇了嗎?當你面對那份申請書,沒有拒絕的時候,你不是就已經做出選擇了嗎?”
又是一個喜歡玩兒文字遊戲的大滑頭。
鄭清感到有些牙疼。
“別管我的選擇……你對這件事是什麼看法?”他略顯失禮的打斷九有學院院長的話,追問道:“假如你是邊緣學院院長,你會同意轉院嗎?”
“我會認為,一個有強大意志力的學生,能成長為一個非常優秀的巫師。不論流芳百世還是遺臭萬年,總要強過那些庸碌無為的傢伙……我們是學校,而不是丹哈格的法院。我們不對學生做出任何審判。但我們有責任去引導與教育他們。教育失敗,是我們的責任;不教而誅,是我們的失敗……在失敗與責任之間,你總要選擇一個。”
說話間,老姚抓著菸斗,在桌上磕了磕,磕出一小團菸灰,然後突然笑了起來:“——我覺得,很多人都希望你做一個負責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