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清聽過一句話。
一個人的時候要學會善待自己,兩個人的時候要學會善待對方,三個人或者更多人的時候,要學會善待道理。
以前鄭清不太確定這個‘道理’的具體含義,現在想來,無非是指規矩或者秩序。很多人在一起的時候,規矩就成了維持關係的必要條件了。
“你有五分鐘的時間吃早餐。”
鄭清板著臉,模彷蘇施君說話的氣勢,想要努力表現出身為家長的威嚴:“吃完早餐後先做築基練習,等家庭老師來了再按照課表上課……嗯,每三十分鐘可以休息十分鐘……啊西…離我遠一點兒!先把臉洗乾淨!別舔!你嘴上全是油!
!”
只可惜,他這番話像是在對空氣說。
蘇施君一走,波塞冬就像一隻脫了韁的野狗,把頸子上系的餐巾一扯,雙爪並用,不到十秒鐘就清空了面前的餐盤,然後砰的一下彈進鄭清懷裡,小腦袋四處亂拱,小嘴四處亂抹,把鄭清新換的乾淨袍子拱的皺皺巴巴,沾了一堆油漬。
她還不過癮,伸出舌頭彷彿小狗似的,啪嘰啪嘰在鄭清臉頰亂舔,鄭清努力想把她推遠一點兒,卻又不敢太用力,只能被這塊香噴噴的狗皮膏藥胡亂在身上貼。
在鄭清懷裡‘洗完臉’後,小狐狸尾巴一甩,撒腿就跑,一熘煙消失在餐廳拐角。
鄭清拿著餐巾擦了擦臉上的口水,也顧不得老父親的威嚴,扯著嗓子在她後面嚷嚷道:“不許去花園裡招惹那些花精子!還有,家庭老師再過半小時就到了!”
也不知道那小東西聽沒聽到。
男生重重的嘆了一口氣,臉上卻不由浮現姨母笑,笑了幾秒,他眨眨眼,突然想到一個合適的‘貼身僕人’。
“毛豆!”
噗,灰撲撲的狗子搖著尾巴出現在餐廳角落,眼巴巴的瞅向男巫。
“認識鼕鼕吧。”
狗子乖巧的點頭,喵的叫了一聲。
鄭清直到現在還不太適應它的叫聲,乾咳了一下,然後吩咐道:“去跟著她,萬一她熘出公館,別讓她被貓頭鷹或其他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抓走……嗯,悄悄的,別讓她發現……”
說到這裡,鄭清下意識的掃了一眼毛豆垂落的尾巴,猶豫幾秒,最終沒有再囉嗦,只是心煩意亂的揮了揮手。
毛豆噗的一下消失在角落裡。
旁邊,自始至終保持沉默的女僕長蘇蔓目光從那隻灰狗子消失的角落收了回來,抬手招來另一位女僕,小聲吩咐了兩句,那位女僕便悄然離去。
然後餐廳便再次陷入安靜之中。
鄭清沒有注意到女僕們的小動作,在波塞冬離開後,他一邊細嚼慢嚥著青丘公館裡精緻的早餐,一邊飛快瀏覽《貝塔鎮郵報》上其他版面的內容。
郵報上大部分版面都在詳細解析昨天第一大學與三叉劍聯合剿滅黑巫師非法實驗室的事件,有文章專門分析黑巫師沃特雷,從他的生平、到他的惡行、再到他為何隱匿大巫師修為,等等,透過詳實而又邏輯的內容,不知不覺引導讀者的認知;也有文章在討論參加圍獵的十支獵隊,以及每支獵隊的優勢、弱點、獵手特質,等等;還有文章在大肆吹捧第一大學守護法陣優秀而靈敏的反應機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