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勳從樓上下來了,坐在容耀國一貫坐的主位上。
林芳菲坐在他的左手邊,儼然一副當家主母的模樣,她的旁邊坐著容離。
容修則帶著夏念兮坐在他們的對面,姿態挺拔,目光如炬。
中間的餐桌像楚河漢界,恩怨分明把他們分成了兩撥。
傭人們大氣都不敢出,只端著餐盤來來去去的上菜,不一會兒,就已經按照冷熱葷素的順序擺滿了一桌。
容勳吩咐人去酒窖拿來了一瓶上好的紅酒,林芳菲溫柔地起身,給每個人斟酒。
夏念兮看了她一眼——
白色長擺露肩禮服,頭髮挽得像參加國宴,身上戴著加起來幾十克拉的鑽石首飾。
這是家宴?
真是膈應人,不知道人的還以為她要去參加老年選美。
等酒倒好了,她抬手,把杯子往前面一推。
容修低眸,溫聲問,“不想喝?”
“不喜歡這個味道!”
“那就不喝,一會兒回去,我再陪你喝別的。”
“好……”在他面前,有外人在,她乖順得像一隻小羊。
兩個人的旁若無人終於讓容勳不滿,他重重地放下了刀叉,“注意場合!”
夏念兮瞧了他一眼,討巧賣乖地道,“伯父您是見過世面的,真好,葷素不忌,什麼奇怪的口味都吃得下。”
奇怪的口味……她是在影射自己嗎?!林芳菲無聲看過去,眼中暗含警告。
夏念兮的回應是——直接無視!
容勳眉心一皺,這丫頭罵人不帶髒字,他也不好明著發作,只能挑其他刺兒:“還叫我伯父?你要和容修一樣,叫我一聲爸爸!沒大沒小!”
“叫您什麼?”夏念兮掏了掏自己的耳蝸,像沒聽明白似的,“爸爸?這不是要長輩給了紅包才叫的嗎?”
說完之後,她看向容修,可憐兮兮又委屈巴巴的。
他失笑,揉了揉她的手,用動作縱容地告訴她——不想叫,就可以不用叫。
“……”
這一軍將得容勳猝不及防,有些無話可說。
夏念兮又看過去,一臉無辜與懵懂,“可是,我覺得您不僅不會給我發紅包,反而還想從我們手裡奪走一些東西,我猜對了嗎?!”
容勳臉色一變,手裡的叉子猛地一下扔了過去,“放肆!”
銀色的刀子直接飛向夏念兮的臉,容修一個傾身,將她牢牢摟在自己懷裡,擋住了那把刀。
咣噹一聲,餐刀撞在他的背上,又落在了地上。
像被人敲響的鑼,徹底撕破了維持在他們之間那如同破舊面具一樣的和平。
夏念兮心疼他,趕緊伸手到他背後摸摸他被餐刀撞到的地方,“不疼不疼,老公,我回去給你呼呼哦……”
然後又撒嬌賣痴似的從他懷裡擠出半個小腦袋,“伯父,您是被人戳中心事了,才惱羞成怒的嗎?!”
“我有什麼心事?輪得到你來說?!”容勳怒斥。
“她不能說?那麼,我來說吧。”容修低頭,親了親小丫頭的額頭,無聲地這樣的動作告訴她,接下來,有老公在了。
你只要護好自己,就好。
夏念兮接收到訊號,乖乖地從他懷裡撐出來,坐回自己原來的椅子上。
再抬頭,看到了對面的容離——
他又露出了那種似笑非笑的招牌表情,好像很友好,又好像很陌生,更像是看中了獵物的獵豹,隨時會撲上來,撕破對方的喉嚨!
這一次,夏念兮沒有閃躲,沒有害怕,而是悄悄地伸出自己的左手,放在容勳和林芳菲看不到的那邊臉頰上,豎起中指——
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