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秦素貞不知是行軍的習慣,還是對早上的事耿耿於懷,板著一張臉,冷若冰霜,慕容復也識趣的沒有去惹她。
只是讓他頗為吃驚的是,這一路上至將領,下至兵卒,沒有人多說一句話,一直默默急行。
“報!”忽然,一個士兵匆匆跑來。
慕容復精神一振,只聽那士兵言道,“前方五里處發現黑甲軍行跡。”
“再探!”
“是!”
慕容復耳朵微微一動,隱約能夠聽到遠處傳來喊殺聲和金鐵交鳴聲,開口問道,“可是東山營地到了?”
秦素貞瞥了他一眼,淡淡道,“這裡便已是東山營地範圍,平常九公主他們就在這一帶活動,但觀眼下形勢,他們應該是收縮防線,退到峽谷中去了。”
“那豈不是危險之極?”慕容復脫口問道。
秦素貞搖搖頭,“若是平時,峽谷確實是兵家大忌,一旦退入其中,便是困獸猶鬥,但在有援軍的情況下就不一樣了,峽谷易守難攻,可以拖延足夠多的時間,待援軍抵達,便是中心開花。”
慕容復恍然點頭,“原來如此,那我們快些過去吧。”
秦素貞默然片刻,下令道,“將探子全部派出去,我要知道黑甲軍的所有動向,以及童副將他們此刻的位置。”
慕容復神色微一變幻,抱拳說道,“多謝秦將軍帶在下到此,就此別過。”
秦素貞臉色一變,“喂,你……”
話未出口,慕容復身形輕輕一晃,恍如一道輕煙般,漸漸變淡,直至消失不見。
“哼,你自己要去找死,我攔你做什麼!”秦素貞心頭微微惱怒,不禁罵道。
但馬上,她又朝秦龍吩咐道,“立刻出發,前進五里,見機而動。”
……
慕容復也知道如今形勢不明,不宜妄動,可他心繫阿九安危,與其坐那乾等,不如自己去探明情況,伺機行動。
雖然他傷勢還沒好,但也只是皮外傷罷了,此前受創的經脈已在昨夜恢復大半,只要不全力調動真元,便可無礙,以他的輕功只是去看一看情況,想來不會有什麼危險。
慕容復一路疾馳,不多時便已躍出五六里地,忽的眼前一亮,赫然是一片方圓數里的開闊平地。
平地北面是兩座怪石嶙峋的高山,兩座山中間有一道巨大峽谷,南面則是一些矮小的灌木叢,東西兩邊都是密林,很顯然,這塊平地竟是人為開闢出來的。
慕容復放眼望去,只見地上三三兩兩躺著一些屍體,其中大多數屍體穿著黑色鎧甲,一部分則穿藍色鎧甲,其中還有極小部分穿著破爛灰鎧,正是白杆軍的人,至於那些穿藍色鎧甲的人,應是王屋山的人無疑。
東邊密林和峽谷中都有喊殺聲傳來,慕容復凝神聽了一會兒,身形一動,朝峽谷中疾掠而去,整個人化作一道淡白色的細線,若不仔細看的話,根本難以察覺。
數個呼吸的工夫,慕容復來到峽谷入口,身形一頓,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只見前方人頭攢動,黑壓壓一片全是黑甲軍,至少也有七八百人,中間為首之人赫然是數日前紅谷村口見過的夏都統。
這些黑甲軍將峽谷入口堵得密不透風,更遠處還可以看到一部分藍衣人與黑甲軍交戰,藍衣人數量較少,不過由於地形太窄,黑甲軍也施展不開,雙方僵持不下。
慕容復身形隱在一塊山石後面,目光冷冷的望著夏都統,只要將此人殺掉,黑甲軍必定不擊即潰。
夏國相此刻的心情很是糟糕,昨日王大有派人前來報告說郡主的下落找到了,適逢他正好發現這些逆黨的蹤跡,於是欣喜若狂的下令召集所有黑甲軍圍攻王屋山的人,畢竟主要任務已經完成,誰會嫌功勞多。
但他沒有想到的是,這些逆黨人數不少,還都是精銳中的精銳,區區六七百人,愣是擋住他一千多黑甲軍的強攻。
這也不算什麼,只要拖下去,待黑甲軍陸續趕到,這夥賊人的結果也是個死。
只是到了傍晚,他收到王大有的傳信,說郡主落入白杆軍手中,那一瞬間,他真是將王大有捏死的心都有了,一下子勢成騎虎,攻又攻不下,就此撤退也不甘心,於是他分出小部分人馬去搜尋郡主下落,剩下的繼續圍攻逆黨。
鏖戰一夜,黑甲軍損失不小,眼見逆黨只剩下五百人不到,他正要一鼓作氣將其抹除,偏偏半路殺出個程咬金,白杆軍援兵趕到,這才又僵持了半日。
夏國相望著峽谷中誓死不退的藍衣人,已經佔據峽谷入口半個時辰,竟然只前進了數丈,心中煩躁之極,偏偏峽谷路窄,黑甲軍無法一擁而上。
“也不知道郡主找到了沒有,這次丟了郡主王大有固然有罪,但我擅自調兵,同樣罪責不小……”夏國相如此想著,不由生出了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