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著剛才還勢頭正猛的侍衛親軍現在卻節節後退,人也越來越少;而留守府湧出來計程車兵越來越多,張令徽暗暗心焦,若是剛才沒有顧忌,直接派人去兵營,帶自己的步軍過來就好了。現在只有盼著自己的騎軍能按照計劃及時趕來了。
劉舜臣看得直跺腳,拔出腰間佩劍衝入大門裡面,與留守府內計程車兵殺了起來。見自己家主也殺了進來,劉舜臣的那些親軍侍衛更加賣力,拼死阻殺衝來計程車兵。
雙方在大門內廝殺一陣後,留守府內也沒有多餘計程車兵和親軍參加進來了。雙方現在就只看誰能堅持住了,都知道對方必有後招。張令徽的人盼的是援軍能在大門關閉前殺進來;郭藥師的人盼的是趕緊把這些人趕出去,將大門緊閉,等待自己的援軍。
兩邊人數雖然懸殊,可是郭藥師這邊指揮使早就第一個被殺了,而張令徽這邊,劉舜臣親自帶人廝殺,堪堪戰個平手。只是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倒下的人越來越多,劣勢一點點被留守府內計程車兵扳了回來。
正在苦苦拼殺的兩撥人,忽然同時聽到北面街上一陣陣馬蹄聲響。
北面是郭藥師的彪軍大營,這馬蹄聲,只能是郭藥師的馬軍——郭猛率領的一指揮馬軍趕來了!
這蹄聲頓時激奮了留守府內那些親軍和步軍士兵的戰意,張令徽和劉舜臣二人帶來的二百多名侍衛親軍雖然都是從軍中抽選出來的精銳之士,可是以一敵三,殺的十分吃力。這時候也知道郭藥師的援軍馬上就到了,一時間沒了鬥志,紛紛向大門退去。
劉舜臣見狀,大吼一聲:“後退者死!殺敵者重賞!”
本來在大門外觀戰的張令徽也跳入大門內,聲嘶力竭的叫道:“他們的援軍已經被攔住了!哈哈!殺!”說著撕掉錦袍,露出裡面的鐵甲,甩開步子衝入戰圈,與留守府計程車兵殺了起來。
劉舜臣等人留神一聽,的確,剛才那些奔跑過來的馬蹄聲已經沒有了,而是一陣陣的喊殺聲,這麼近的距離,騎軍轉瞬即到,顯然,這是被伏軍截住了,雙方廝殺起來。
這一發現,讓人數本來就少、又漸失鬥志的劉舜臣這一方的人重新興奮起來,劉舜臣邊喊“殺敵者賞!”,邊掄刀將一個郭藥師的親軍胳膊砍斷,滿天血雨就像吸引了大批飢餓至極的群狼,引得劉舜臣帶領的親軍一個個如瘋了一般,只知道揮刀亂砍,只知道向前衝,只知道讓對方死去,倒下。
劉舜臣被對方一個士兵用長槍紮在小腹上,劉舜臣用力一拔,長槍被拔出體外,拽著長槍上前一步,反手一刀將這士兵頭顱砍了下來,小腹處的衣衫眨眼間就全是紅的了。
雖然還沒有被趕出大門,只是張令徽這裡能廝殺的人越來越少,漸漸就像留守府內栽著的樹木一樣稀疏了,張令徽沒有別的辦法,只有帶人死命攔截對方的廝殺。
正在焦急等待間,疾脆的馬蹄聲由遠及近,在身後響起,張令徽等人嚇得連忙回頭,只見一陣如風的身影一閃而入,張令徽興奮的大叫道:“援軍到了!殺進去!”留守府內計程車兵和親軍一見,知道抵擋不住,立即轉身向後跑去。
剛剛衝進來的騎軍本來還分不清敵我,這一跑,齊刷刷便分了開來。馬上騎軍縱馬向前,衝上前去,揮刀砍殺。毫無戰術抵抗的步軍只能是給騎軍熱身的靶子,跑又跑不脫,打又打不過,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兒。機靈些的,竄入廊內,鑽入屋內,順著小門向後宅跑去,才撿回一條性命。
張令徽率兵苦苦支撐,這時等到自己安排的援軍趕來,立即命人守好大門,等待後面步軍援軍,自己和受了傷的劉舜臣帶著親軍奔向郭藥師養傷的後宅。
其實郭藥師在內宅早已知道外面的事情,原本以為這幾個混蛋會昨夜動手,他還命人告訴自己彪軍大營的馬軍,見府內起火就火速趕來。誰知大白天的殺上門來。
剛才貼身親兵還問他:“是否點火示警?”他也沒心情罵了,這特麼大白天,你得燒出多大動靜,北面彪軍營中才會注意到啊?
眼下府內所有的親軍侍衛和一指揮步軍都已經趕去阻殺張令徽的人了,他身邊只剩下幾個貼身親軍,緊張地拿著兵刃,如臨大敵一般瞪著內宅門口。
蠢貨!郭藥師心裡暗罵,若是張令徽帶人殺到這裡,就憑你們幾個還能翻盤不成?頂多就是給人家費事再砍上幾刀。
罵歸罵,可是郭藥師現在也沒有辦法了。張令徽和劉舜臣二人敢白日裡造反作亂,必然是安排妥當才會出手。甄五臣現在怕是酒醉還未醒吧?就是醒了,聽說張令徽、劉舜臣二人作亂,恐怕只會躲在自己府中偷笑吧,哪裡會過來救我?自己的兵馬驟然間不能知道變亂,一時間也不會趕過來。就是想求上使派兵過來,也是來不及了。空有幾千兵馬,卻救不了自己!唉,大意啊!明明知道這幾個人暗中行事,必是要對自己下手了,自己卻沒有在府中多派人手。
此時節,若是自己沒有受傷,定然也早就殺了出去,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若無其事地躺在床上,如同三國裡的諸葛亮巧扮空城計一樣了。
空城計?!
郭藥師腦海裡靈光一現,馬上叫來僅剩的這幾個親軍,吩咐一番,這幾個親軍頓時說道:“將軍,使不得,俺們幾個就是死了也要保著將軍!”
郭藥師急怒道:“你們護著我就是要我死!快照我說的做!”
這幾個親軍無法,只得依照郭藥師說的,離開郭藥師養傷的房間。郭藥師依舊趴在床上,身上蓋著一條薄毯子,側著頭,看向床內側的帷帳。
張令徽讓騎軍繼續清除府內殘餘守衛,自己帶著一隊親軍,還有腳步踉蹌的劉舜臣,直接趕去郭藥師內宅。熟門熟路,加上張令徽此時眼見大功告成,心中無比興奮,大有春風得意馬蹄疾之意,很快就來到內宅。
張令徽先令人進入,自己隨後進來,內宅裡一個護衛也看不到,張令徽心中大喜:這姓郭的黔驢技窮了,到最後自己身邊連一個肯為他死命的護衛都沒有了。
張令徽急不可耐地走向郭藥師的臥房,只見臥房屋門大開,房內別無他人,只有郭藥師自己趴在床上,身上蓋著一條毯子,臉朝裡,似乎是睡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