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來了?若是要來洪陰遊玩,那可來的不巧,近日是忙,我怕是沒工夫同你玩了。」李盛襲笑眯眯的說道。
沈雲嵩的來意她也明白幾分,只不過沈繼川的事情,沒有半分退讓的餘地,沈雲嵩若是個聰明的孩子,聽到她這一番話,就該知道她的態度了。
「姑姑,我不是來邊境遊玩的。」沈雲嵩微微正色。
李盛襲面色稍淡,不過她仍然是耐著性子玩笑道:「那是來做什麼的?不會是要來投奔我帳下的吧?我可不敢收你,舅舅可捨不得呢。」
「我亦不是為了投軍。」
「你這孩子啊,難不成是想我了?可惜我是真的沒有時間相陪。其實洪陰的景緻還是十分不錯的,我叫阿珣和你一起出去玩吧。」
「姑姑,我說了,我並不是來此地遊玩的。姑姑你從來算無遺策,你是知道我是為什麼來
的,不是嗎?」沈雲嵩抬眸
李盛襲的笑意徹底散去。
沈雲嵩一把跪在了李盛襲的跟前,「求姑姑救叔父一命。」
李盛襲看了一眼留今,留今會意,當即上前攙扶沈雲嵩,「世子這是做什麼?都是自家人,世子這麼做,豈不是生分了?」
沈雲嵩掙脫開了留今的手,復又跪了下去。
「雲嵩,沈繼川犯的是國法。要殺他的不是我。」李盛襲看著眼前的小侄子,其實在沈繼澤死前,這個侄子對自己很是親***日裡也跟著阿珣他們喊自己「姑姑」,直到沈繼澤死後,他再沒有喊過一句。
他對她的稱呼,一直都是「殿下」。
李盛襲知道沈雲嵩在怪她,她也的確有愧。
時至今日,他忽然開口,李盛襲自然知道他是什麼心思。
舅舅的這一步棋,走的的確不錯,知道阿兄那裡走不通,就來尋了她。
「姑姑,我知道叔父有錯,只是他畢竟是我的叔父,阿耶的弟弟,您的親表兄啊,血濃於水,莫過如此。祖父已然六旬,膝下唯有兩子,阿耶已死,殿下難道忍心眼見祖父再喪一子,百年之後,無人盡孝嗎?」
「雲嵩,你知道若是論國法,沈繼川之罪,是要禍及滿門的嗎?」李盛襲輕輕抬了抬手,示意身旁侍奉的人出去,她又看了一眼留今,「你也先出去吧。」
「我知道,我也不敢求什麼,但求姑姑饒他一命,哪怕是在獄中拘禁到死也行啊。姑姑,死的人已經夠多了,何必再添一人。叔父在獄中,必定會日夜懺悔,以恕罪過。殿下素來重情重義.」
「我的情義,便是給你這麼用的嗎?正是因為死的人已經夠多了,他才應該死。拘禁致死?雲嵩,你知道走私意味著什麼嗎?」李盛襲打斷了沈雲嵩的喋喋不休,她的聲音溫和,眼眸卻是無比的冰冷,
「你知道走私的背後,意味著多少家破人亡嗎?有多少的官兵因為抓捕他們而葬身江上,而他們在躲避官兵的追捕之中又死了多少?你以為走私的只有金銀貨物嗎?還有無數的女人和孩子,這裡面又牽扯了多少的人?還有那日因此而起的洪陰亂局,你可知又死了多少的無辜之人。有罪之人自當懺悔,可是不是所有的懺悔都能夠恕罪。他的身上揹負著無數人的血,你憑什麼叫我放過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