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沒有想到趙長同有這麼大的本事,能夠消失的無影無蹤,就彷彿世間沒有這個人一般。
而且讓容治疑惑的是,趙長同逃跑竟然只帶了一點金銀,名下產業依舊不動。不過倏忽之間他就明白了過來,趙長同走私這麼多年,哪裡能沒有一些見不得光的財產呢?
而且八成數目不少,可既然是攜重金逃亡,又怎麼會消失的無影無蹤呢?
容治很快就找到了趙長同的妻子,趙長同居然沒有帶自己的妻兒一起逃跑,但是他在逃跑之前,又記得休妻義絕,容治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他有情還是無情,大約是無情之人的最後一點良知吧。
他從趙長同妻兒口中得知了梁音曾經上門鬧事,並且這段時間趙長同經常往來清泉山莊,而且據其妻所說,趙長同的休妻義絕,或許與梁音有關。
縱然容治不願意,卻也不得不再上清泉山莊的門,只是他沒有想到的是,他還沒去清泉山莊,梁音就先找了他。
華衣貌美的婦人在他面前哭的梨花帶雨,恰如秋日的雨中海棠,容治目光微冷。
「妾不曾想他如此狼心狗肺,前些時日說要尋妾做生意,且因世道生意難
做,他出價又高,便不計前嫌,同他往來。誰知道他竟然包藏瞭如此禍心,拉著妾上了他的賊船。前些日子襄成侯翻山越嶺來抓了他的人時,妾就覺得不對勁。就上他的門,鬧了一鬧。他又是哭又是跪,又是指天比誓的。說一定與他無關。為了矇騙妾,竟然還說了些鬼話出來,還真的休妻棄子,把妾逼成了那等小人。且當時也是愚昧,竟然就信了他幾分。誰知妾前幾日想去找他,就發現他人去樓空。現如今想想他的所作所為就是為了穩住妾,至於休妻棄子,多半也是不想牽連妻兒。他倒是體貼,就是白白連累了妾。」
說到後面,她又是羞愧,又是泣不成聲,活像一個被男人騙了的少婦。
容治看著梁音這個模樣,也不知道該不該信她,她的每一個字都情真意切,每一句話都合情合理。
「事到如今,妾依舊不知道他那批貨物中夾雜了什麼,但是看他拋妻棄子,逃之夭夭的模樣,大約也知道是禍及滿門的東西。妾滿門唯妾一人,但是即便是如此,妾也不想被旁人牽連而亡。若是妾自己作孽,即便是死,妾雖懼怕,卻也甘心啊。」
她抬了抬眼眸,淚眼盈盈的看著容治,「妾自知在郎君這裡沒有什麼臉面,可是妾在京中人脈稀少,唯一能想到的只有郎君一人,此事或許禍及滿門,可是妾也是受人矇騙,妾不敢奢求全身而退,這般無妄之災,全身而退已是奢望,妾只希望保留一條命罷了。還望郎君救妾一命。」
說完就要在容治跟前跪下,容治嚇了一跳,他連忙起身,又示意四周婢女扶起李盛襲,「三娘子折煞容某了。」
李盛襲淚眼婆娑的看著容治。
容治忍不住苦笑,「容某並非想要袖手旁觀,只是容某至今自身難保,又如何救得了娘子呢?再者,襄成侯翻山越嶺拿人,這麼大動干戈,又怎會是為了一個小小商戶,十有八九是為了義父,既然能夠牽連義父,容某怕是也很難獨善其身。」
「難道……難道真的沒有辦法了嗎……」李盛襲再度泣不成聲。
容治微有不忍,但是說不出更多勸慰的話,其實這件事牽扯不太到梁音,只要梁音真的乾淨,她就會平安無事,至多是花一些銀子打點買贖。梁音又不缺錢。
只是,他不能勸。梁音的心思他是知道的,但是他不屬意梁音,自然也不好給她太多的溫情。其實,若不是對梁音心生懷疑,他今日都不想見梁音。
李盛襲當然知道容治想的是什麼,她上門的目的,就是為了打消容治的懷疑,梁音這個身份牽涉頗多,若要拋棄,也要一點一點來,她可不希望在這個過程中,容治給她整什麼么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