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都,自當年曹操遷漢室於此,這個小城一舉成為天下重鎮。
曹丕建魏之後,遷都於洛,許都也逐漸沒有了當年的繁華,不過為舊漢之都,卻不乏名客在此流連。
城中,一處園內。
幾道迴廊,花園裡楊柳下襬著石桌竹椅。
一行人正在其間說笑,涼風掠過,柳枝婆娑,雖然有一寒,但也頓覺神清氣爽。
又有一女在彈琴,邊唱著一詞,琴聲和清唱,彷彿透穿了人渾身髮膚毛孔,直往心裡,讓人滿身舒服。
直到一曲終了,嫋嫋餘音已盡,眾人才回過神來,一個青年就笑的說著:“到底還是阮兄第一,來啊,賞銀。”
卻是一場文會,填以詩詞,歌女唱出,由貴人品評。
就見後面伺候的侍女,從後面捧出了一盤錢來,上面有著金銀,這個青年看了一眼,就示意給上,笑的說著:“阮兄,以你之才,如今混在此間,實在可惜了,不如到我府內。”
阮咸穿著一件灰色寬袖長袍,搖著一把竹扇,起身欠身笑的說著:“二公子太謬讚了,我這人就喜歡這種生活,等什麼時候二公子若是要教習府裡歌舞,吾再來湊趣吧!”
“一曲傾倒四座,還說是湊趣?”這二公子此時爽朗地一笑:“若是不湊趣,豈不是傾倒一國?”
聽了這話,在座之人頓時一陣鬨笑,卻不是讚賞,大多是戲笑。
有的說:“我們早看出來了,今兒二公子一語道破天機,阮咸就是傾倒天下的大才啊!”
說罷,大家更不禁捧腹大笑,這就多了幾絲嘲笑之意了。
阮咸聽了這話,眸子中亮光一閃,笑了笑,沒有回答。
那二公子見眾人笑的有些太過份,就說著:“阮兄,收了這金銀吧,以後有什麼事,儘管來找我好了。”
說的還有幾分誠懇,阮咸此時也不客氣,拱手一禮,收了銀子大大方方去了。
“真是奇才!”那二公子悵悵望著他的背影,嘆了一聲。
卻也沒有再出言招募,他自家如今也覺得時事難為,不再有之前那般權御之心,眼看這還未到手的皇位,已然是個火坑,他已經不想跳下去了。
所以司馬攸避居到了許都,連宮廷中事也不再管了,縱情於聲色犬馬,也讓司馬炎放心自己這個做弟弟的。
阮咸回得了家,家裡就在許都城內的一處小宅院內,對面就有一條河,院子裡有一株槐樹,約有合抱粗,龐大的樹冠。
到了院子中,就看見這院子其實並不大,就五間房,才開門進去,就見一個少婦迎接了出來:“夫君,你回來了?”
“容兒,今天又弄了些金銀,你收著吧!”
金銀也不算少,沉甸甸的,少婦笑了笑,將它收下,說著:“夫君,今天吃些什麼?”
“就弄條魚,再弄些羊肉,我們等會用些。”頓了一頓,又憐惜的說著:“你有了身子了,當心些……叔父和劉兄在哪?”
“都在書房內看書呢!”容兒回答的說著。
這五屋,就是二間臥室,一個大廳,一間書房,還有一間是廚屋,並且放著些許雜物。
到了書房,棉簾子一放下,渾身立時暖和,阮咸定睛看去,就看見一個老人和一箇中年人正盤膝坐在暖炕上,正在說著什麼。
“叔父!劉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