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頭叫道:“小夥子,你幹什麼?”
我轉回到他身前,道:“也沒什麼,試試你身子骨結不結實。”
那老頭呵呵笑道:“這你就放心,要論身子骨,誰也比不得我黃家人。”
他這話倒是說得不錯,要是換了其他人,成這副模樣早就不知道死幾次了。我重新又在心中推演了一遍這鐵鏈的禁法結構,微微調息了幾拍,運起胎息經,結度厄指,接連點破陣眼,一連施到第七十八指,那鐵鏈噹啷一聲脫落下來。
就見人影一閃,那老頭一下子縱了出去,在地上又蹦又跳,發出嘎嘎的怪叫聲。我在一旁看著,心想我要是被關了這麼多年,大約也是這種心情。
那老頭折騰了好一陣,這才消停下來。這鐵鏈離身之後,他的口齒也變得清楚了許多,臉部的表情也生動了一些,雖說看著還是像裹著一層黑皮的骷髏頭。咧嘴大笑了一陣,就露出一排焦黃的牙齒。
我在旁瞧了一陣,道:“走罷。”我可不想在這鬼地方再呆下去了。
那老頭叫道:“得嘞。”轉身就走。我隨後跟上。這老頭的十根手指和大半邊的腳板都已經爛出了骨頭,踏在地上嘎吱嘎吱的響,但於他來說似乎沒什麼影響。只不過大約是被封鎮得久了,走起路來晃晃蕩蕩的。
這一路就回到了我最先掉下來的地方。那老頭指了指頭頂,道:“你就從這兒下來的吧?”
我說了聲是。那老頭道:“那咱們還得從這兒上去。”
我點點頭,站到一邊。那老頭卻半天沒動,衝我瞧了幾眼,道:“你看我幹什麼?”
我自然是看他怎麼上去。那老頭道:“我要有這破禁的本事,哪還能被關在這兒!”
聽他這一說,原來是要由他給我講解這禁制的結構,再由我來破禁。我一聽,差點沒忍住破口大罵,這禁制瞬息萬變,要是不能自己真正能推演出其中的變化,根本就無法跟得上陣眼的交替。靠他來講解,有個屁用!
不過那老頭真開始講解後,我聽得就是一愣。接下來越聽越是詫異,這哪是在講解禁制的結構,乾脆就是在講這禁制的解法。
那老頭嘿嘿笑道:“當年那巡陰人下來的時候,我可是瞧在了眼裡,這麼些年反覆琢磨,這功夫可不是白費的。”
我沒想到還有這一茬,不過這樣最好,也省去了許多麻煩。將這解法在心中記憶了幾遍,又在推演數次,依法施為,就聽頭頂轟隆一聲,裂開了一個口子。我倆趁機趕緊爬了上去。
上頭這石牢裡跟我下去之前一模一樣,紋絲未動。這地方的禁制早已在我心中,倒是簡單,也不需什麼解法,直接以度厄指破法,強行開啟了上方的洞口。
那老頭髮出一聲怪叫,率先爬了上去,我隨後跟上。上去之後,就發現是在一處石室之內,不過與下方的不同,這石室都是用白色的大石鋪砌,石壁上雕刻的紋路也看著眼熟,想來我們是終於回到了桐宮陵墓之中。
那老頭髮出一陣尖笑,雖然音調古怪,但聽得出裡頭透著逃出牢籠的喜悅。我也是大大地鬆了一口氣,被囚禁在地下大半年,原本還以為這輩子都出不去了。這時候重得自由,也是感慨莫名。
心下正有些恍惚,就聽那老頭咦了一聲,叫道:“那是什麼?”
轉頭望去,就見他指著對面一處牆壁,語音極為驚愕。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瞧了一眼,見那石壁上刻了一個圓形的圖案,中間又衍生出許多紋路,乍一看有些像是八卦,但不盡相同。
那老頭盯著那圖案愣愣瞧了一陣,黝黑的臉皮皺到一塊,似乎有很大的疑慮,朝那石壁走了過去,伸手去摸那圖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