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聲不知何時停了。
周琮喉結滾了幾下。
“她的病情,不單是你和牧承光的原因,”許姝說,“也有我的責任,為了讓你們分手,我抹黑你,抹黑你的用意,其實是在否定她的選擇和決定。”
她在告訴許枝俏,你的選擇是錯的。
你的眼光是錯的。
你看錯了人。
這種來自於最愛的、最信任的媽媽的否定,其實很嚴重。
嚴重到,會打碎許枝俏建立起的價值觀系統。
讓她對世界充滿懷疑。
讓她不敢再接受任何善意。
“讓淮洛哄她回國,”許姝說,“是因為我知道僅靠新生活和我,她好不了了,她不是14歲時剛被接回來的小孩了。”
許枝俏長大了。
是個可以脫離媽媽的大姑娘了。
許姝不再是她生命中的唯一。
是父母該退出孩子生活的時候了。
許姝嘆息:“那枚掛飾,大概是讓她病情恢復的唯一一把鑰匙,而你是它的主人。”
周琮眼底泥濘潮溼,如同雨天被車碾過。
“她不要我了,”半晌,周琮啞著聲,“她不想要了。”
許姝莞爾:“她是怕對不起你小姨,對不起我。”
周琮嘴巴動了動:“我...”
只發了一個音,許姝倏然打斷:“管小姐不錯吧?其實你可以考慮考慮。”
“......”
“向晨也不錯,”許姝自顧自道,“我是真滿意他當我女婿的。”
這話題轉得太快。
周琮凍成一座冰雕。
許姝瞥他:“你媽媽那邊,沒什麼問題了?”
“嗯,”周琮不經思考,“她不會...”
許姝再次打斷他:“管小姐真不錯,你媽媽一定很滿意她。”
周琮:“......”
許姝:“其實,我們紀家的門戶,還是高攀不上你們周家的...”
“阿姨!”周琮嗓音生硬,“您到底想說什麼。”
許姝淡定:“哦,祝你跟管小姐百年好合。”
周琮:“......”
紀家的這頓晚餐稀奇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