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十九不知該怎樣安慰他,只好默然垂首。
又過了半晌,天色漸黑,遠處的侍衛依舊在警戒。
布蘭統領不知何時也到了,似乎有什麼事?不停地向這裡張望,但看到罕特可汗絲毫沒有起身的意思,只好在那裡等待。
夜十九想到昆桑出的那個主意,當時不知其中的原委,只怕罕特可汗不肯同意。
現在來看,罕特可汗應該不會反對,但還是確定一下為好。
“大可汗,關於蘇格娜汗妃和野罕酷林的身後事……”
“昆桑已經簡單的說過了,就按他的主意做吧……其實,我心底是不情願的……我真的很嫉妒酷林,雖然他們沒有名份,然而卻能永遠在一起,而我,終究只是一個孤獨的人……”
這一刻兒,罕特可汗眉眼低垂,說不出的悲傷落寞……
“好了,天馬上就要黑了,祭場那裡還要我來主持!到底是老了……這身子骨大不如從前了。來,小子,扶我一把!哎,輕點,別弄醒了我的寶貝卓雅……”
夜十九將罕特可汗扶起,為了讓懷中的古麗卓雅能更舒服一些,罕特可汗站起後又換了一個姿勢。
本想讓他歇一歇,夜十九熱要接過他懷中的古麗卓雅,但是罕特可汗卻是說什麼也不肯。
夜十九隻好陪在他身邊,輕手輕腳地向回走。
布蘭統領迎上來,剛要開口說話,罕特可汗立時用眼色止住了他。
“有什麼事?一會再說,別吵醒了小卓雅,先去找一個安靜乾淨的帳子。”
早有侍衛先回了大營前去安排,可是營中都是叛軍士兵駐紮時用的大帳篷,裡面根本談不上乾淨二字,甚至有的帳中還殘留著訐臭味。
這一下可急壞了負責找帳子的侍衛,最後終於在一個偏僻的角落,找到了一個十分整潔的小帳子。
這座帳子偏居一隅,遠離大營中心,若不留心,根本不起眼。
帳中別無它物,只有一張行軍床,這帳子裡不但乾淨,隱隱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香味。
罕特可汗十分滿意,將古麗卓雅輕輕放在床上,又命人取來細絨毯子,蓋在她身上。
又端詳了一會兒,確定古麗卓雅的確睡熟了,才出了帳子。
因為白天剛擊潰也速達和德布的叛軍,擔心有漏網的傢伙,特意又挑了幾個身手好,又機警的侍衛,守在帳子周圍,才算放下心。
等罕特可汗忙完了這些,布蘭統領才走上前,貼耳對罕特可汗說了幾句話。
罕特可汗聽罷,雙目之中頓現寒芒,點了點頭示意知曉。
轉頭又對夜十九說道:“汗婿,小卓雅已睡熟了,有這些侍衛在,你就不用在待在這裡了,你隨我來吧。”
說罷,向靈帳方向大步而行。夜十九跟在罕特可汗的身後,卻不知他喚自己作什麼?
靈帳離大營並不遠,只有三百餘步。現在,天色已經徹底黑了下來,四周已看不真切。
夜十九夜視能力極強,剛行出一百餘步,就發現在靈帳的前面,黑壓壓的有一大片人。
影影綽綽竟然看不出到底有多少人,目測似乎足有幾千人。心中暗道,這些都是哪裡來的人,難道是附近部落的牧民前來祭奠蘇格娜汗妃的麼?
等到了近前,才赫然發現,這些人都跪在那裡,人群裡大都是老人孩童,卻看不到青年男子。
這一群人被死神軍團的騎兵圍著,一個個面色驚恐,跪在那裡瑟瑟發抖,這些人又都是什麼人?
罕特可汗面沉似水,走上一個臨時搭建的高臺,冷冷看著這些跪在地上的人。
當罕特可汗一登上高臺,人群裡立時起了騷動,有人開始跪地高聲哭泣哀求。
“大可汗!求您,請饒了我們吧……”
“大可汗!寬恕我們吧……”
“求求您,饒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