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書一臉凝重的進來,道:“鄭書記,江北專線,陳子錕打來的。”
“哦,老陳到江北了。”鄭澤如狐疑的拿起了話筒。
“老鄭啊,我在地委行署給你打電話,我放了個大炮仗啊,你有個思想準備,別把你嚇到了。”
鄭澤如爽朗大笑:“老陳你別嚇唬我,說吧,什麼事。”
陳子錕道:“我帶領十萬農民造了地委的反,把麥平給撤職查辦,暫時拘留了,把國家糧庫的糧食也給分了,呵呵,你沒嚇到吧,老鄭,老鄭,你怎麼不說話。”
鄭澤如艱難的嚥了一口唾沫,他還哪裡說的出話,陳子錕個狗日的,這哪裡放的是炮仗啊,簡直放了一顆原子彈。
“老陳,你不要再進行下一步舉動了,等我過去,我立刻出發。”鄭澤如撂下電話,抓起衣服對秘書說:“讓鐵路局備車,不,讓民航局準備飛機,不,調空軍的航空兵,我要去江北。”
二十分鐘後,鄭澤如的專車就開到了空軍某部戰備機場,一架草綠色的直五直升機的旋翼已經開始運轉,領導們彎著腰按著帽子登上直升機,直五拔地而起,向江北飛去。
兩小時後,鄭澤如抵達江北機場,駐軍派車將省委第一書記送到地委大樓。
“哎呀老陳,你搞得我很被動啊。”鄭澤如一進辦公室就開始抱怨。
陳子錕若無其事:“一人做事一人當,這點事我還擔得起,叫你來就是請你善後的,我自己去北京負荊請罪。”
鄭澤如沉默了幾秒鐘,道:“老陳,你這次做的確實過火了一些,我會盡量替你彌補。”
陳子錕道:“善後可不是擦屁股,你要是敢收我發下去的救濟糧,我把你也抓起來。”
鄭澤如苦笑:“我就是想收,也沒這個能力啊。”
陳子錕道:“既然你來了,我就卸任了,回家抱孫子去嘍。”
說罷竟然自顧自走了。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你倒是爽了,爛攤子丟給我了。”鄭澤如搖著頭哭笑不得。
距離地委大樓不遠的人民禮堂內,上千人正在公開批鬥麥平,這是陳子錕的授意,也是群眾的強烈要求,不把這個修正主義分子,官僚作風嚴重的傢伙鬥倒,群眾的怒火是不會熄滅的。
至於楊樹根,則被社員們押回南泰開公審大會去了。
讓這兩個人威風掃地,從此抬不起頭,才不能報復群眾,陳子錕用意深遠。
……陳子錕來到了高土坡家屬院,群眾們圍的裡三層外三層,紛紛向他訴說生活上的困難,七嘴八舌說個不停。
“大家不要亂,一個個來,你們的意見,我會帶給中央,帶給**。”陳子錕平易近人,笑容和煦,認真傾聽了每個人的意見,總結下來就是一條,吃不飽。
陳子錕說:“國家面臨千年難遇的自然災害,蘇聯討債,帝國主義封鎖,要相信黨會帶領大家走出困境,實現**。”
有人道:“咱不是已經實現**了麼。”
陳子錕笑道:“你說的是大食堂吧,那只是**的初級探索階段,算不得數。”
好不容易打發了群眾們,陳子錕終於可以抱一抱孫子了,小陳光七歲了,快該上小學了,對北京來的爺爺還比較陌生,怯生生趴在奶奶懷裡不敢出來。
陳子錕有辦法,他知道這個年齡的男孩都喜歡槍,伸手從腰間拔出一支m1911來,卸下彈夾,拉動套筒檢查沒有子彈後遞向孫子:“想玩這個麼。”
“想。”小陳光眼睛都粘在槍上了,雖然家裡不缺木頭槍之類的玩具,但真傢伙他可摸不到。
“喊爺爺。”
“爺爺。”
“乖。”
陳子錕把空槍給了孫子玩,氣的夏小青直搖頭:“你呀你,老了還這樣。”
“陳家的人,哪能不會用槍。”陳子錕笑呵呵道。
晚上吃團圓飯,依馬春花的意思在家吃一頓就行,但陳子錕執意要在地委一招擺宴,彭秘書和兩個衛士也一起坐下來吃飯,席間還來了一位重要客人,鄭澤如。
陳子錕道:“這幾天江北發生了一些事情,大家都清楚,我就不多說了,我明天就去北京,這或許是咱們在一起吃的最後一頓飯了。”
大家都低下了頭,他們不是普通群眾,知道這樣做的嚴重後果,陳子錕犧牲了政治前途,只為江北百姓換一頓飽飯,這種情操,簡直比黨員偉大。
鄭澤如鄭重的舉起杯:“老陳,我敬你,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