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庭戈眼睛一亮:“你說的是真的?”
魯平悽然一笑:“我都這樣了,還有什麼好隱瞞的。”
徐庭戈相信他說的是真的,因為他早就懷疑那個叫唐嫣的女記者,這女人社會活動能力很強,相比之下,她確實更像是地下黨的高階幹部。
而這個魯平,雖然嘴硬,但除了在雜誌上說說怪話,確實沒什麼出格的舉動,對於黨務調查科來說,槍斃一個人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但是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對付**決不可只用單純的殺來解決,必須攻心,從內心來瓦解他們的意志。
魯平招供了,雖然沒多少有價值的情報,但好歹也算了結一起案子,他寫了保證書,申明退出**,並且在報紙上也發了啟示。
徐庭戈用了一個妓女就擺平了鐵嘴鋼牙的死硬地下黨,受到上峰嘉獎,魯平也被釋放了,他走出監獄,裹緊棉袍,頓有舉目無親之感,天下之大,卻已經沒了自己的路。
……
上海戰事持續,日本再次換將,調派第九師團登陸上海,陸軍終於參戰了,他們的戰鬥力比第三艦隊的帶槍水兵高了何止十倍,十九路軍的壓力驟增,傷亡巨大,中央軍第五軍打得也很艱苦,全靠一腔熱血和日本人死拼。
不過日本人也沒有想象中的那樣神勇,他們雖然火力佔優,但是指揮死板,打法僵硬,很容易摸到規律,雙方交換比差不多,半個月打下來,日軍也是傷亡慘重,號稱勁旅的久留米混成旅團幾乎被打殘,不得已又增派十一、十四兩個師團參戰,中國方面急調江西剿匪的陳誠部第十八軍入浙,戰事有擴大跡象。
火線參軍的燕青羽一天戰場都沒有上過,整天穿著筆挺的軍裝在後方參加各種酒會,宣傳抗日,講述他兄弟的英勇故事,由此又騙了不少純情小姑娘,饒是他臉皮厚,每天自處的時候也覺得臉上發燒,這乾的都是啥事啊。
陳子錕寬慰他說,前線不差你一個,你的戰線在後方,多爭取一塊錢捐款,對前線將士都是支援,這樣一說,燕明星的內疚感才減少了一些。
陳子錕也一樣,自從上次以身犯險後他就再沒上過一線,個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他又沒有指揮權,堂堂上將跑到前線去只有給人家添亂而已,若是被打死打傷,對士氣卻有極大影響,所以還不如在後方老實趴著。
據三槍會反映,在戰場上發現其他抗日組織,竟然是王亞樵的斧頭黨,詢問陳子錕是否消滅之,陳子錕想了想說,抗日要緊,放他一馬。
後方發來急電,要求陳子錕回京,上海局勢日益緊張,租界周邊淪為戰場,閘北幾成廢墟,租界難民成災,物價飛漲,陳子錕決定順便將家眷撤出上海。
一家人簡單收拾了行李,趕到虹橋機場登機,起飛不久,飛行員驚呼:“日本飛機!”
眾人趴在視窗觀看,側後方果然有三架塗著鮮紅徽章的日本戰鬥機呼嘯而來,小孩子們不懂事,興奮的大喊大叫,女人們的心嚇得怦怦直跳,姚依蕾撲到駕駛艙顫聲問道:“怎麼辦?”
“戰鬥機不會攻擊民用飛機的。”副駕駛安學話音剛落,一串子彈打來,擦著機身飛過,陳子錕一拉操縱桿,飛機迅速爬升,日機緊追不捨,繼續開槍射擊,彷彿在挑逗這個逃不掉的獵物。
“坐穩。”陳子錕說道,他此時的臉色相當難看。
姚依蕾臉色頓時煞白,跌跌撞撞奔回機艙,幫孩子們繫緊安全帶,叮囑他們不要害怕,可自己的眼淚卻先下來了。
“將軍,日本人是不是衝你來的?”安學問道。
陳子錕搖搖頭,他不知道,但也不排除這種可能,按說日本飛行員的素質較高,不會擅自攻擊民用機,發生這種情況讓他極為懊悔,早知道應該走陸路,明知道制空權被人家掌握,還坐飛機,不是找死麼。
三架日機屬於航空母艦艦載三式雙翼戰鬥機,最高速度241千米,裝載兩架7.7毫米機關槍,大概是從鳳翔號航母上起飛的,在三架戰鬥機的夾擊下,客機被擊毀只是時間問題,安學已經透過無線電發出求救訊號,“mayday,mayday,mayday”
耳機裡傳出日本飛行員的笑聲,機關槍繼續掃射,子彈擊穿了雞翼,孩子們終於知道不是在做遊戲,一張張小臉嚇得面無人色,各自看著自己的媽媽,媽媽們也是驚恐萬分,信教的不停畫著十字,信佛的念著阿彌陀佛,忽然陳子錕進了後艙,道:“準備跳傘!”
降落傘根本不夠,女人和孩子們也沒接受過跳傘訓練,從高空往下跳還不如坐在飛機裡等死,大人哭小孩叫,機艙內亂成一鍋粥,突然小北趴在舷窗邊興奮喊道:“看,翠鳥!”
嫣兒也趴到了窗邊,一架翠綠機身黃色機翼的戰鬥機從雲層中殺出,如同神兵天將,一串曳光彈將緊咬住客機的一架日本戰鬥機打得當中爆炸,另兩架日機迅速爬升,和翠鳥纏鬥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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