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曲剛敲門進來了。
就在曲剛猶豫是否要敬禮時,楚天齊說話了:“曲副局長,發生了這麼大的事,你為什麼不向我彙報。”
“大事?什麼大事?”曲剛反問,然後似恍然大悟道,“你是說喬豐年被打一事吧?我正想向你彙報呢,是不是鎮派出所已經彙報了?”
“喬豐年是投資商,縣領導都特別重視,如果領導問到我頭上的話,我是一問三不知。這該怪我不掌握情況,還是該怪副手知情不報、故意隱瞞呢?一旦有什麼差錯的話,是不是誰壓下訊息就該誰負責呀?”楚天齊面色不善,“哼,要不是政委剛才說起的話,我到現在還矇在鼓裡呢。”
趙伯祥說的?老東西。曲剛心裡暗罵過後,忙說道:“局長,你誤會了,這怎麼是知情不報、故意隱瞞呢?當時事情發生在週五晚上八點多,我得知情況後,第一時間趕到醫院,瞭解傷者傷勢。後又到派出所,聽取他們的案情彙報,同時指示刑警隊參與案件偵破工作。這麼一通忙下來,時間已經後半夜了,擔心影響你休息,我也就沒向你彙報。週末兩天,我還在指導這個案件的偵破工作,並親自帶人到事發地點周邊走訪、排查,到當事人公司瞭解情況。昨天連夜整理出一些資料,正準備給你送來,你就來電話了。”說著,曲剛把一沓紙放到了辦公桌上。
哦,早有準備?楚天齊不禁一楞,他拿起那沓紙隨便翻了幾下。這是三份工作彙報,一份是許源鎮派出所寫給自己的,日期是四月二十日,和仇志康昨天所說吻合。一份是刑警隊的,還有一份是曲剛的,日期都是今天,四月二十二日。
“曲副局長,以後再遇到這樣的事情,要第一時間彙報。”楚天齊語氣不善,“如果主管副局長不彙報,而總是由政委彙報的話,那就該考慮領導分工是否合理的問題了。”
曲剛臉上神色一變,粗聲道:“不管什麼事情,不管白天黑夜,都第一時間彙報嗎?”
楚天齊一笑:“曲副局長,這話問的太外行了吧?我們局內部條例上可是有專門規定的,什麼案情彙報到什麼級別,同時對彙報效率也是有專門界定的。不用我給你細講了吧?”他心裡話:你別想拿話套我,別想從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別想不分大事小情,而經常半夜騷擾我。
“不用。”曲剛沒好氣的回了兩個字。
楚天齊用手一指對面椅子:“坐吧。”見對方坐到了椅子上,他語氣一緩,“老曲,也不是我要挑刺。投資商被打,到現在昏迷不醒,可你卻沒有彙報,我一點都不知情。要是縣領導問起的話,我一問三不知,領導就該質疑我的工作態度了,就是對整個領導班子都會有看法。有時就是一句話的事,該通氣必須通氣。我知道,近一段我們有過一些分歧,甚至還有爭論,可那也不能意氣用事,不能影響工作不是。你說呢?”
被一個兒子年歲的人說教,曲剛心裡非常不爽,可卻不得不說:“是,局長說的是。不過這次確實是無意之過,不存在你說的意氣用事,以後一定注意。”
“我想你也不是故意的,剛才我也是一時氣憤,話說的可能有些重,不過都是為了工作,你別介意。”說著,楚天齊給對方遞了一支菸,“說一下案情吧。”
曲剛接過香菸,點著,開始彙報起來:“喬豐年被打一案,發生在……”
邊聽對方的彙報,楚天齊邊在筆記本上記錄著一些要點,並就個別事項提出疑問。對於楚天齊的提問,曲剛都給予瞭解答,很專業、很細緻的解答。屋子裡,出現了難得的和諧場景,這是自楚天齊到任後,兩人第一次這樣和平相處。
兩人之間的溝通已經進行了四、五十分鐘,曲剛說:“對於這個案件,縣領導非常重視,牛縣長親自打電話督促破案,其他縣領導也有過問。”
楚天齊點點頭:“是呀,投資商被打,這不是一個單純的打人事件,這會產生好多直接、間接影響。如果不能及時破案,不能給社會一個交待,投資商就會質疑我們的投資環境,也會質疑我們的招商政策,更會質疑我們許源縣的招商誠意。如果一個處理不好,那就會影響全縣招商大計,也會對全縣經濟發展有影響,所以領導肯定會非常重視。在這件事上,我們需要團結一致,全力以赴,否則到時縣裡肯定會把板子打到公安局身上。我是局長,你是主管副局長,你我都跑不了。”
“你說的是,我一定親自跟進、親自參與。”說著,曲剛站起了身。
“叮呤呤”,桌上電話鈴響了。
楚天齊抓起電話聽筒,“喂”了一聲:“你好,你找誰?”
“你是許源縣公安局長嗎?”電話裡傳出一個女人的聲音。
楚天齊道:“我是。你是……”
曲剛向楚天齊做了一個“走”的手勢,向外走去。
“我是喬豐年的家屬。”女人的聲音傳了過來。
聽到這裡,楚天齊趕忙握住聽筒傳話部分,衝著已經走到門口的曲剛招手道:“老曲,回來。”
曲剛稍一遲疑,走向剛才坐過的椅子。
此時,楚天齊已經把電話聽筒放到桌子上。
聽筒裡傳出女人大聲的質問:“你們是怎麼搞的?晚上八點的時候,小區門口人來人往,我丈夫就被人毆打了二十多分鐘,到現在還昏迷不醒。時間已經過去好幾天了,可是破案工作沒有一點進展。別說是抓*住行兇者,就連嫌疑人的情況也沒有掌握。你們安的那些攝像頭有什麼用?你們這些警察是幹什麼吃的?都是飯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