獄卒道:“我以前只不過是一個水手,大概是幾百年前吧!我們的船在這附近被一股奇怪的潮汐擊沉,我記得自己被淹死在了海里之後,鬼魂不知道怎麼就飄進這裡,被司獄官看中成了獄卒。”
司獄官?
我猛地想起了自己在鬼眼錢當中看到過的畫面。那時候,我看見有人從隊伍當中留了下來,那個人應該就是司獄官。
看來,當初有人在這裡建立了天獄,並且按照牢城營的樣式把島嶼給分成了幾塊。最外圍應該只是關押普通囚犯的大牢,也是天獄的第一層防禦;島嶼中心的那座城池才是天獄的核心,也就是關押重犯的所在。
古飄然的目標應該就在天獄深處。
我看向獄卒道:“什麼人建立了天獄,裡面關押的是誰?”
獄卒搖頭道:“不知道。我只是一個獄卒,打聽不到那麼多事情。有些事兒,哪怕是司獄官都不清楚,更何況是我?”
我正想威脅對方兩句,話到嘴邊又停了下來。天獄裡都是鬼魂,他不需要吃喝,更不需要從外面輸送寄養,外城跟內牢之間不可能有什麼聯絡,自然也就沒有互通訊息的可能了。
我再次問道:“怎麼能從這座島出去?”
“出不去。進來的不管是人是鬼都出不去。”獄卒苦笑道,“如果能從這裡出去,王八蛋才守著這座荒島。”
獄卒的話值得相信。無論是人也好,是鬼也罷,在一個地方呆得太久都會難以忍受,哪怕這座荒島是人間天堂,等你熟悉了這裡的一草一木,甚至能記清每一塊石頭的時候,它都會變成活生生的地獄,讓人一刻都不想停留的地獄。
我沉聲道:“所以你們一看見活人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把他們定罪,然後折磨致死?”
“當然。”獄卒眼中閃過一絲戾氣道,“就算進來的是鬼,我們也一樣會把他折騰到灰飛煙滅為止。當初我進來的時候,就被先來的獄卒折磨到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程度,他們說那是為了給我消罪。我呸!誰還不知道他們就是為了取樂。那些獄卒統統都要在這個鬼地方憋瘋了。”
我沉聲問道:“你就從來沒想過要出去?”
我不信這些獄卒從來沒有嘗試過逃離天獄。
獄卒沉聲道:“想過又能怎麼樣?我們的命全都在寄魂傀儡裡,傀儡不動,我們就只能繞著傀儡活動那麼一二里路而已,就算想走都走不出去。”
“我在這裡待了幾百年了,最大的奢求就是能去守海邊兒。在那兒好歹還能有個盼頭兒,至少可以期待一下明天從海里漂過來的是人還是鬼。在這兒能有什麼?地上有幾粒沙子我都已經數清楚了。”
我看向那個獄卒道:“如果我能帶你出去,你願意走嗎?”
獄卒眼睛一亮:“你說的是真的?”
“如果你能跟著寄魂傀儡走,我就能把你給帶出去,前提是你得配合我。”我伸手指了指遠處,“從這兒到海邊,應該還有幾個獄卒把守,你掩護我去取他們的寄魂傀儡。”
獄卒想了想道:“好,你跟我走。”
獄卒帶著我往前走了差不多五六百米的距離才停了下:“這就是我跟下一個獄卒地盤交叉的地方。你放心,我們見了幾百年,沒什麼話不說,就連寄魂傀儡的位置在哪兒都一清二楚。”
我拿著對方的寄魂傀儡試探著往前走了兩步,那個獄卒果然跟了上來。後者跟過來之後竟然也鬆了一口氣:“原來不用司獄,別人拿著寄魂傀儡也能讓我走出來。你們往前走,前面不遠的地方有個草窩子,老肖的寄魂傀儡就在那草窩子裡。”
我並沒完全相信對方的話,而是拔出羅剎飛快地轉動了上面的鬼眼金錢。鬼眼錢剛一開始旋轉,獄卒就喊道:“別算!老肖是命師,你推算他,他就知道了。”
我微微一怔之間,遠處鐵索拖地的聲音乍然而起。我轉頭看時,覆在地上的草皮已經被擦地而行的勁風給推向了兩邊,草葉下面的泥沙也在瞬間衝上半空。光看地上被翻起的草枝、泥土,確實像是有人倒拖著鎖鏈在擦地疾行,可我卻偏偏可不見那個飛奔而來的獄卒身在何處。
“葉燼,快走!”我急聲驚呼之下,猛然運起玄冥冰甲擋住了全身,人也直奔獄卒撲來的方向衝了過去——對方可以隱匿身形,一旦讓他離開草地的範圍,我們就再找不到對方的位置了,只能被他肆意追殺。唯一的辦法就是我自己擋住對方,讓葉燼帶著邵家兄弟去找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