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曉梅厲聲道:“全部戒備,保住吳召!”
我立刻盤坐了下來,抖手拆下三枚鬼眼錢,同時揚上了空中。三枚鬼錢一個接著一個從我眼前劃過時,我第一眼看見的就是那個引我們進入城池的駝子……
我還沒弄清怎麼回事兒,第二枚鬼錢就移到了我眼前,那裡面的人已經變成給過我硃筆的“死神”。
第三枚鬼錢出現在我眼前時,我看到的全是像髮絲一樣雜亂無比的絲線。乍看上去就是一團被卷在了一起的頭髮,除了能看清分出來的細絲,根本找不到源頭,也看不清去向,甚至弄不明白它們在什麼地方交集,又在什麼地方分開,最後又如何糾纏在了一起。
我還沒沒等看清楚絲線究竟是怎麼回事兒,第三枚鬼錢就“啪”的一聲落在了地上。
聽見聲音的林鏡緣轉頭問道:“你算出什麼了沒有?”
我實話實說道:“沒有!”
解敬文頓時翻臉道:“吳召,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掖著藏著?你算出什麼就趕緊說啊!”
“我沒……”
我剛說了兩個字,解敬文就怒吼道:“外面的是追魂使,就連誅魔堂都在他手裡損兵折將的追魂使!”
解敬文像是怕我聽不懂,急聲說道:“就你那點本事,連誅魔堂的門邊兒都摸不著,你再算不出來,咱們就都完了!”
林鏡緣卻在這時悄悄碰了孫曉梅一下,後者馬上下令道:“所有人都過來,把吳召圍在中間,就算拼光了最後一個人,也得讓吳召算出來。”
懸鏡司術士快速向我圍攏過來之後,倉庫邊緣驀然傳來一聲巨響,木板釘成的牆壁被巨力從外向內炸開了一個窟窿。被外力崩飛的木板聲帶呼嘯地打向人群時,幾個站在前面的術士同時揮出兵刃向木板攔截而去。
我眼看那幾個人手中雪亮的刀光凌空怒揚之間,刀上迸出的真氣疾行數尺,將飛舞空中的木板絞成了細碎的木屑,去勢不減的勁氣卻推動著發黃的碎片湧向了牆上的破洞。
我的第一反應就是他們在阻攔什麼東西?
可是暴烈如雷的真氣暴卷怒湧之間,一隻栓著鎖鏈的巨大鐵鉤從破洞當中飛速而來,僅僅瞬間,就和排山倒海般的勁氣相撞在了一起。
前一刻還在狂嘯的真氣一息之間就像是被劈開的海浪往兩邊怒湧而去。方圓數米之內的空氣被當空亂舞的真氣攪得驀然沸騰,到處都能看見如同漣漪般層層排擠的氣流在扭曲旋動,到處都是震耳欲聾的勁氣爆響……
那隻鐵鉤卻在狂暴如雷的真氣當中長驅直入,繞過一個術士的身軀之後,猛然向後收回了力道。迴旋的鐵鉤狠狠穿過對方大腿,把人拖倒在了地上。
“救命啊——”那術士慘叫之間,周圍的幾個高手同時躍身而起,揮動兵器向鐵鉤背後的鎖鏈一陣亂砍。刺眼的火星在金戈交鳴的聲音當中迸射而起,鐵鉤拖著嘶聲慘叫的術士飛退了兩米。
“斷掉他的腿!”孫曉梅一聲令下,還在拼命削砍鐵鉤的術士頓時一愣。
那人受傷的部位貼近大腿根部,如果強行斷腿,在這種情況下根本沒辦法給那人止血,對方必死無疑。
孫曉梅見圍攻的術士不肯動手,自己搶過一把長劍,縱身落在那人附近,揚手一劍生生把那人的一條腿給卸了下來。對方當即疼昏了過去,染血的鐵鉤也拽著一條人腿飛向了屋外。
孫曉梅揮手點住了那個斷腿術士的穴道:“給他服下傷藥,吊著他的命,千萬不能讓他死了。”
解敬文趕上去把傷藥塞在那人嘴裡之後,還特意把對方往外挪了一下。
剛才那隻鐵鉤沒能把人拽走,應該還會再次出現。孫曉梅明知道斷掉那人一腿,他的下場就會是慢慢等死,卻仍然毫不猶豫地把他扔在血泊之中,唯一的解釋就是她準備讓那人送死!
孫曉梅提著染血的長劍對我說道:“吳召,為了護你,我已經白白扔掉了一個高手。為了他的犧牲,你該更快一點。”
我默不作聲地拿起鬼眼錢時,鐵鉤破風的歷嘯聲再次從外面傳了過來。這一次,沒了真氣的阻擋,我才看清外面的情景。
原本已經透出了光亮的天空,不知道什麼時候再次被籠上了猶如來自於地獄的黑暗,那隻鐵鉤就像是從幽冥當中飛來的追魂鬼器,讓人擋無可擋也避無可避,只能順從於來自地獄的安排。
可我看見鐵鉤背後的情景時,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